“哇—哇——哇”
一群烏鴉在天空倉皇逃竄,時不時還扭頭看看後方是否有追兵追來。
“大王死了,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啊?”
“大王手下的那些它族妖怪,也隻有大王在的時候能鎮住它們,如今大王死了,第一個對我們動手的就是它們。”
“我們是被大王點化成妖的,蛻變實在艱難的很, 在烏雲宮雖然有還有幾百個同族,但也和我們一樣不成氣候,這烏雲宮在我們手裏是保不住了,我提議這次回去後開啟寶庫,我們分了寶物逃散避難,等族群裏再有鴉成大妖,我族再重新聚集起來。”
鴉群立刻陷入了片刻寂靜, 這番話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立刻引起了不少共鳴。
“對啊, 對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族有三百隻同族,過幾十年後總會有鴉突破的,現在還是保存實力為重啊。”
“妖怪報仇,百年不晚,等我族強者雲集的時候,再去找那個修士報仇,定能將他挫骨揚灰。”
其中也有反對的聲音。
“我們是被點化出來的,也確實不成氣候,但大王手下的它族妖怪也隻是一群烏合之眾,除非有大妖來犯,我不信我們幾百隻小妖也守不住烏雲宮, 大王留在的基業不能就這樣被我們丟掉啊。”
這話也在鴉群中引起不少共鳴,它們是被鴉大王點化開的靈智, 沒有經過野生妖怪的顛肺流離之苦, 從小在烏雲宮長大, 讓它們拋棄自己的家, 可沒有那麼容易。
飛在鴉群後方的杜康,看著分成兩群爭吵不休烏鴉們的默默無言,隻是慢慢減慢了飛行的速度,落到一片樹林中看著他們遠去,鴉群忙於爭執竟沒有發現他脫離隊伍。
直到鴉群消失在視線中,他才再次起飛,調轉了方向,朝山崖別院的方向飛去。
爭執吵鬧沒有意義,失去了黑羽後,烏雲宮的覆滅隻是時間問題,除非鴉群中有新的鴉大王出現。
幾十裏的距離轉眼就被拋到身後,山崖已近在眼前。
一頭紮進山崖上的細小入口,一眼就在草窩裏看到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瓶子裏,瓶裏液體的在黑暗中散發幽藍色光芒。
將窩裏的另外兩物,木盒和靈酒啄到山洞的角落,點擊麵板中的蛻變選項,張嘴自言自語道:“希望時間來得及。”
下一刻, 分身就徹底失去了控製, 陰泉的蓋子自動飛起,一團幽藍色陰泉隨之飛出, 在半空中蠕動變形成一片豎立的懸空水幕。
分身也不受控製地飛起,翅膀大張,橫躺著向水幕飄去。
最先是鳥喙接觸到了水幕,一絲陰涼的力量從鳥喙傳來,杜康從中感受到了寂靜和死亡的味道。
隨著整個妖軀繼續向水幕飄動,分身的整個鳥頭也穿過了薄薄的水幕,讓人窒息的寂靜和死亡感淹沒了分身的陰神,讓他的思維有瞬間的停滯。
很快是脖頸,之後是軀幹和翅膀,隨著穿過陰泉水幕,仿佛鑿骨剔髓的痛苦開始在肉體中浮現,這驚醒了沉浸在死亡恐懼中的陰神,痛苦將它拉回了現實。
絲絲縷縷的黑灰色物質被水幕過濾,將幽藍色潔淨的陰泉汙染。
鳥喙中發出了尖銳嘶啞的痛苦鴉鳴,間或夾雜著意義不明語調詭異的奇異鳴叫,但進行這一切的杜康都已無暇理會。
痛苦甚至超越了空間的間隔,直接出現在本體的感知中,正在和兩個鳥人虛與委蛇的本體在痛苦中麵色不變的完成了一次交談。
痛苦,讓時間在感知中變的緩慢起來,隻有短短一盞茶時間內的陰泉洗禮,在杜康感知中比一天還要漫長。
終於在煎熬中穿過了水幕,分身全身濕漉的跌落在地,原地被染成一片汙濁色的陰泉也掉落下來,將下方的草窩腐蝕出斑斑坑洞。
全身痛苦無力的分身在原地抖動片刻,一團黑炎突然在他體表燃起,如同被火焰引燃的稻草,分身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內就被燃燒成一團灰燼。
失去光亮的山洞內寂靜無聲,除了原地遺留的一小撮灰燼外,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杜康在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龐大巨獸劃過天空投下的陰影,洶湧如潮水的黑霧席卷絕望的大地,但還未等他看清巨獸的樣貌,就又被黑霧無情的吞沒。
一道不知從何處刮起的陰風,在山洞內卷動分身燃燒後殘留的灰燼,輕盈的灰燼被吹的飛飛揚揚。
陰風將灰燼的顆粒吹得原地旋轉了一圈,就莫名的被一分為二,下一刻,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更多的灰燼似乎加速了風勢。
頃刻間,一捧灰燼就變成了籠罩整個山洞的黑色風暴,風眼中,一對翼展一丈的羽翼伸展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