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杜康能明顯感覺到,隨著離碧波海越近,天地中的靈氣越是充沛。無論是水裏遊的、地上跑的還是天上飛的動物都越來越多了,遇到妖怪也越來越頻繁。
這也讓他對碧波海的繁容更加期待。
眼瞅一條體型龐大的魚妖遊過這段河段,白麵童子從鼻孔飛出,電光般射入河水,水麵在一陣翻滾後就恢複了平靜,隻有一片冒出水麵的猩紅血跡隨著永不停歇河水順流而下。
片刻後,岸邊的浮冰被一隻巨大的魚頭頂開,隻見白麵童子將雙手刺入魚脊,搖搖晃晃的將一隻比豬還大的青魚妖拖上了岸,獻寶般的飛到杜康麵前。
對如今的杜康而言,這種剛成妖的小妖和普通動物沒什麼區別,都隻是果腹的食物,白麵童子這樣打獵隻是每天的日常。
魚妖的頭上破了一個大洞,腦將都在河裏流幹了,死得不能再死。杜康感歎童子的暴遣天物,不知魚腦的鮮美,彈出爪刃割下魚頭,就自顧自的向馬車走去。
剩下的魚身則被白麵童子扔給了忙碌的子蛇們,立刻,整個車隊都響起了震天的叫好聲,什麼“公子慈悲,如同天上仙人降世……”“我等將肝腦塗地,無以為報。”之類的話語不絕於耳。
坐回馬車裏的杜康對這些溜須拍馬不置可否,這些子蛇隻忠誠於談畫,之所以這樣喊也隻是聽從談畫的命令,杜康的腦子一直很清醒,從來不會將這些屁話放在心上。
左右打一隻妖怪又不費什麼工夫,子蛇如果能常食妖怪肉,他們體內的幼蛇的成長速度將會極速加快,吃妖肉就當是這些子蛇每日辛苦工作的回報了。
“公子,子蛇們在打掃戰場時,在馬匪的來路處發現了幾個孩子,看著像是被他們劫掠來的,不知要如何處置他們,要帶著他們一起走嗎?”車外傳來了談畫的聲音。
“你隨意安排吧,今晚就不用給我按腳了,你也早點休息。”
杜康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讓談畫小嘴一癟。她大晚上來公子身邊露臉,哪裏是關心什麼孩子啊,分明是想今晚睡進去。
談畫的心情立刻變得不好了,隻能氣鼓鼓的繼續去安排馬匪的善後事宜。
鬆樟河上傳來拋屍入水的聲音。杜康是個信奉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準則的人,今天殺了鬆樟河一隻魚妖,馬上就還給了它上百具人屍馬屍。
相信杜康以後再次向鬆樟河索取時,它仍然會慷慨的伸出援手。
馬車內燒著木炭小火爐,將寒風隔絕在外,小巧的案幾上擺了幾道小菜,側躺在虎皮毯上的杜康靜靜的等待著今晚的客人。
……
午夜時分,熱鬧的營地安靜了下來。
隻有巡邏的子蛇騎馬走過的滴答聲,和偶爾響起的風鈴聲陪伴杜康度過這漫漫長夜。
處於馬車地底的鎮地鼎“嗡”的一陣搖動,這動靜沒有驚醒蜷縮在鼎內呼呼大睡的黃麵童子,連續兩個月的疲憊搬運工生涯,讓它失去了應有的警惕。
一襲倩影無聲無息出現在了杜康的馬車旁,車廂內在虛空中描繪一枚青色符籙的杜康感知到了車外的動靜,手指輕輕一晃,木符立刻崩散成了一團木行靈氣。
在肝髒中酣睡的青麵童子立刻睜開了大眼,跑出來想要打打牙祭,卻被杜康大手抓住又拍了回去。
木質的車廂在靈氣的滋潤下猶如枯木逢春,一粒粒嫩芽從早已砍伐多年的老木上萌發,迅速長出枝葉,朵朵花兒在枝丫上綻放,姹紫嫣紅,滿車都是花香,讓這車廂瞬間進入了盛夏。
杜康親自掀起門簾,看向車外的美人道。
“我一早算準了詩語會來,特意備了你最愛吃的酒菜,快進來吧。”
陶詩雨麵無表情,打開杜康拉她的手,自己跳上了車。
“上次陶家陷入危難之中,你冒險去找我,說是為我而來,我信了。你說自己那兩個月過的如何艱辛,心裏想的隻有我,我也信了。”
“搶奪鎮地鼎的時候,我讓你打不過就跑。聽我姐姐們說,你硬是在地底裂隙坍塌的天災中將鎮地鼎帶了出來,我心中不知有多高興。”
“但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將鎮地鼎霸占在手裏不願交還,這是吃定了我陶家嗎?真以為我們不敢跟你魚死網破?”
杜康一把抱住了麵前麵如寒霜的綠衣美人。
“詩語,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也並非覬覦陶家的福地,實在是原先選的避禍之地太不安全了。東南大山內雖然人跡罕至,你家在那裏也有些基業,但東南大山緊鄰海州州城,隻要翻過一片山脈就能到達,那可是無生教和羅刹教在海州的大本營啊,怎麼能去那種地方避禍,就算是為了燈下黑,世間沒有這樣的躲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