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年的老烏龜殼,在妖怪身上待了四百年,又在人身上背了八百年,集天地之靈氣,凝日月之精華,在滾滾紅塵中打滾了這麼久才收獲的一件材料。我怎麼感覺柴龜齡像是被人算計了,他就是一個苦逼的神兵材料製造者,在為一件早已設計好的神兵奉獻自己悲苦的一生。”
杜康用手拂過龜殼上細密的生長紋,這種紋路是龜類特有的,每過一年才能長出一道,一千兩百年堆積而成的紋路,就像年輪一樣記載著這件龜殼經曆過的歲月。
手指拂過鑲嵌在龜殼上的一顆顆圓潤蚌珠,已經連接這些蚌珠的龍筋,靈眼將海淵鎮神陣的運行結構盡數收入眼中。
“陣法雖然是被鑲嵌進龜殼裏的,但龜殼最關鍵的結構卻沒有被破壞,反而在不停的轉化妖力滋養著它,問題就出在這套陣法身上,柴龜齡應該是在背上這套陣法後才落入別人算計的。”
杜康原本想在解決了柴龜齡,拿到陽魚龍之後就返回桃花島的,但這個發現讓他改變了主意。
如果柴龜齡出事的消息傳出,應該會很快驚動幕後的策劃者,如果能夠拿到策劃者對想要鍛造神兵的構思和設計,杜康就能白嫖一套創意,嚐試打造自己的第一件上品神兵,這可比從無到有完全自己設計要快得多。
將這件龜甲收入宇鐵戒指,杜康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柴龜齡了,他在向門外邁步的時候,看到青黛也緊緊地跟在身後,才停了下來對她說道。
“在城裏偷偷摸摸的殺人,還是人少一些為好,你就不用跟著去了。你連夜把修改過的《聶小倩》再通讀一遍,看著沒有問題的話,明天就開始撒錢將這個故事流傳出去吧。”
書道人不愧是書妖之身,接到改稿的消息後,隻短短一個白天的時間就寫出了全新版本的聶小倩,在青黛在桃花島逗留的時候,直接將改好的稿子交給了她帶了回來。
“青黛遵命,還請大人早去早回。”
青黛說著話,就從袖筒裏拿出了一卷書冊,看起來是要秉燭夜讀。
“還有一件事,在龍界的時候,我們曾和薛英俊打過一場,他一定不會放過‘修睚眥法的中階女修士’這條線索的,你最近要多留意身邊的動靜,察覺到什麼異常的話要及時聯係我。”
杜康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這段話又將青黛叫了回來。
“大人放心吧,這件事我已經得到消息了,薛英俊要找的是那三天都被困在龍界裏的‘修睚眥法的中階女修士’,我隻在龍界待了半天就返回了現世,之後還特意到隱龍會的幾個據點露了幾麵,我想薛大公子是查不到我身上的。”
對於此事,青黛信心十足,要不然她早就不敢在滄瀾城待了。
“好,你辦事,我最放心。”
要緊的事情問完,杜康幾步邁出房門,在天井中快走幾步之後一個跳躍翻出牆頭,遵循著冥冥中的感知,在昏暗的小巷中向遠處走去。
天空中依然下著小雨,在夜色昏沉的雨幕中,杜康打著傘、提著燈籠走在半天都遇不到一個行人的街道上。
不是杜康不想換個趕路方式,實在是滄瀾城下的鎮地陣隔絕了土遁趕路的可能,他隻能老老實實地在橫平豎直的街道上向著目標一點點靠近。
滄瀾城人口上百萬,共有三十多個坊,坊坊之間都有城牆相隔,按照滄瀾城律令,宵禁隻在各坊的城門間設禁,各坊內仍然可以隨意走動。
但在這樣的陰雨天裏,連乞丐都會躲在橋洞下或者店鋪的屋簷下躲雨,這麼晚還走在街上的人,不是迫於生計,就是在做些見不得人的買賣。
杜康既然敢直接走在街麵上,那他自然屬於前者,此時的他已經換了一張油滑世故的麵孔,發色也變成了常見的黑色,從青黛的小院出發,一連穿過了數個坊市後,終於感覺到和柴龜齡隻有一步之遙了。
麵前是最後一道城門,幾個全身都是青色鱗甲的蝦兵百無聊懶地守在甬道裏,見到雨中有人來才抓起了靠在牆邊的長槍,打起了精神來。
“來人止步,滄瀾城律令,每日亥時到寅時宵禁,所有人等不可出坊。你回去吧,便是有天大的急事也要等明天再說。”
“見過諸位蝦將軍,我是城南的風月樓管事,深夜有急事向盛府報送,還請各位將軍能夠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