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陶家雖然受製於杜康,但那隻是因為紮根於福地內的大妖們無法離開福地,雙方在現世和福地兩個對方的主場都沒有打贏對方的把握,隻能以婚約的名義建立了一個並不穩定的聯盟,並非真的完全受控於杜康。
但隨著杜康成為高階修士,這樣的局麵就被打破了,高階和中階修士之間存在著一條巨大的戰力鴻溝,陶家的先祖就是一株與高階修士同階的桃樹妖王,她們很清楚的知道,雙方的戰力出現了巨大的懸殊。
現在,隻有兩個選擇擺在她們麵前,一個是扛鼎跑路,一個就是付出更大的代價來鞏固和杜康的關係。
扛鼎是不可能扛鼎的,不提杜康在鎮地鼎周圍設置的監控手段,就是能扛起重達十萬斤鎮地鼎的人,陶家現在也找不到啊。
陶詩語這次代表全族來和杜康談,看來是已經做好決定了。
“畢竟隻是婚約嘛,凡人婚嫁時就常有訂婚後悔婚之事發生,甚至還有成親之後休妻休夫的。我這不是擔心,現在一聲夫人叫出,萬一以後咱倆的婚事不成,再改口顯得尷尬嘛。”
杜康一直就是個不要麵皮之人,修為突破之後他突然發覺自己的身價漲了,立刻就有了悔婚的念頭。
不過,坐地起價、就地還錢一向是做生意的常識,杜康此時話語中雖隱隱悔婚之意,但陶家如果願意出一筆豐厚的嫁妝,比如說某個孕育了三千多年的福地的話,他還是願意勉為其難收下陶詩語……當個側室的。
果不其然,這話入得陶詩語之耳,立刻氣得她銀牙暗咬,要不是自知打不過,她恨不得從裙子裏生出一堆樹根,給杜康來個老樹盤根將他絞死,之後先捏爆他的狗頭,再捏爆他的小頭……
睡都睡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定親都定了,月老線也綁了,說悔婚就悔婚,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但陶詩語開口說的下一句話中,卻滿是幽怨之氣,她以貝齒輕咬住紅唇,眼淚汪汪,滿臉委屈地說道。
“杜郎這是何意,難道你不認這樁婚事了嗎?”
“我怎會不要你呢,實在是江湖路遠總風波,我如今雖然修為稍微高了些,但在這碧波海廝混指不定會遇到什麼變故,和你成親後害怕會拖累你。要是我以後也能開創出一個福地就好了,福地之主即便是遠隔千山萬水,也是能在動念之間躲進福地裏去的,這樣可就安全多了。”
杜康聆聽著陶詩語的心聲,聽到她竟然想把自己大頭小頭一起捏爆,雖然對自己的一身筋骨有信心,但還是心中本能地發涼,原本僅有的一絲慚愧之情也被他拋之腦後了。
“這……”
杜康的這番話已經是圖窮匕見,讓陶詩雨陷入了沉默,她低頭麵色凝重地猶豫片刻之後,才猛地抬起頭對杜康說道。
“杜郎可是想要成為桃源福地之主?”
“並非如此,我修有牛胃法庚階後就可自行開辟福地,我隻是想擁有一個保命的福地而已,而且我杜康大好男兒生於天地間,怎能貪圖你家的東西……”
杜康神情嚴肅,語氣斬釘截鐵,直接否認了陶詩語的猜測。
但陶詩語卻沒有信這個狗男人的鬼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我知杜郎向來誌向遠大,但福地的開辟哪是那麼容易的,首先要在現世切割一片空間將這片死物煉製為‘活著的’福地種子,或者是得到別人煉好的福地種子,在將它投入虛空之後,如果沒有能夠鎮壓虛空風暴的寶物,在無休無止的虛空風暴中還極為脆弱的福地種子隻會被損毀,杜郎哪裏有這種東西嘛……”
帶著哭腔的陶詩雨趴在杜康懷裏許久,才平複了一些情緒,她瞪著淚眼蒙矓的大眼睛對杜康說道。
“你這個壞男人就會欺負我,我會把你的要求說給姐姐們聽的。但我家的福地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怎麼可能輕易給你,我的姐姐們一定不會輕易同意的,就算最後能同意了,肯定也會提出很苛刻的條件,這一點你可要先給你說清楚。”
“詩語,我真的沒有……”
“就這麼說定了,杜郎你等我的消息。”
懷裏的美人化作一團桃花花瓣飄散,乘著一股香風向殿外飛去,飛過莊嚴的宮閣,飛過水晶色的山脊,直至落入山麓上的莊園中才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