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抬步向其中走去,隻走了片刻就到了盡頭,一方南北長三萬裏,東西寬兩萬,中心處一片狼藉的翠綠色世界隨之映入他的眼簾。
他看向被謝宛清占據身體的後土,仿佛在那個渺小的身影裏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女人,不無遺憾地說道。
“太皇太後拒絕了我的提議,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這次說的可是真話……”
一步踏出,本體來到書道人的身邊,將手裏小巧的短斧遞給了三千丈的分身。
離開本體之手,‘戚’迎風便長,眨眼間化作合適的大小,落進了一對巨人般的手掌中。
接著,書道人便如同神話傳說中砍伐建木的顓頊(zhuān xū),高舉石斧,向著祖木的根部伐去。
哢嚓——
樹幹上出現了一圈前後通透的痕跡,大地的震動讓地表裂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在祖木枝葉發出不甘的呻吟中,沿著‘戚’劈砍的痕跡,祖木的樹幹和樹冠慢慢傾斜,最後快速向後方倒塌而去。
任何普通的東西,將尺寸放大到一個恐怖的倍數,都會變得宏偉壯觀起來,祖木同樣也是如此。
從杜康本體的視角看來,這個龐然大物倒塌的過程是如此地壯觀,生長了幾萬年的巨樹就這樣被砍倒,讓人有一種美好事物被毀滅的遺憾與物哀之感。
但從變化成三千丈高的書道人看來,這隻是一顆大樹遭了劫難而已,無論是樹木驚天動地的倒塌,還是地上揚起的巨量灰塵,在這個身高看到都不過如此。
祖木樹冠上的烏雲消散了,其中的玄陰之雷也在不甘地閃爍片刻後歸於無形,將琳琅滿目的珍寶暴露在陽光之下。
最終,原地隻留下一個光禿禿的木樁噴灑著綠色的樹木汁液,汁液在流淌到地上後,這片滿目蒼穹的大地就被澆灌上了一股濃鬱的生命力。
杜康的本體落在祖木的樹冠上,海量的妖力從他身體裏噴湧而出,將地上的殘樹包裹起來,艱難的一點點向福地內收去。
祖木上的收藏是內庫的精華所在,在這個局勢還未明朗的時刻,杜康還是覺得落袋為安比較好。
另一邊的書道人則是縮小身體,拖著疲憊的傷軀,來到了謝宛清的麵前,透過後土的軀殼,看向寄居在她心靈深處的女人。
“宛清,我真的不想殺你,所以打算給你最後一次投降的機會。
隻要作出一個小小的選擇,你失去的隻是舊的權力,獲得的將會是全新的未來。”
杜康不是一個喜歡一直遷就女人的人,按他真實的脾氣,早在謝宛清第一次拒絕他的時候,就想要掄斧子砍人了。
現在之所以會反複勸降謝宛清,是因為杜康在攻進白玉京的時候,沒有在這個龐大的宮殿群裏察覺到謝宛清的氣息,連同姬玄凰的氣息也沒有一絲蹤跡。
他當時就懷疑,謝宛清已經帶著女兒跑路了,並且她還切斷了蒼龍震天尺與龍氣的聯係,否則在海州成功割據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死了。
她們兩個跑了其實也不要緊,白玉京裏還有上千宗室,隨便抓一個都能當傀儡皇帝,杜康擔心的是,謝宛清會把蒼龍震天尺和太後金印給帶跑。
到時候天大地大,人海茫茫,這兩樣東西恐怕就會像姒雄拿著山河印到處亂跑一樣,再也難以找到了。
在杜康期待的目光中,謝宛清突然笑了起來。
“除了去死和屈服於你之外,我其實還有其它的選擇,那就是主動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再貪圖皇權的富貴和力量,同樣所不再被其所約束,恢複真正的自由,做一個隨心所欲的天魔。
隻要脫離了心的枷鎖,以我的實力,天下之大哪裏不可去得!”
謝宛清要主動認輸離場,杜康反倒是急了起來,連忙勸慰道。
“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所謂放蕩不羈,自我流放的快意,從來都隻是失意之人的自欺欺人之言罷了。
隻有回到權力的中心,牢牢地抓住所有,才是真正的自由啊。”
“那是你的道,可不是我的。”謝宛清搖搖頭,眼神中卻突然迸發出燦爛的神采,繼續道。
“我之前一直覺得,天魔擅長玩弄人心,皇宮這種全天下最陰暗之地是天魔最好的修煉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