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雨荷做好早飯,叫醒女兒。母女倆默默地吃完早飯就一起走出家門。稀飯還給鄭強留在鍋裏,桌上擺著小鹹菜、拍黃瓜,她希望鄭強醒後能吃點兒東西。她走前給鄭強留了條,囑咐他吃早飯,多休息。雨荷自己也覺得婆婆媽媽的,對鄭強像對待小孩子似的,時刻揪心。
鄭強一直在昏睡。要不是手機固執地響個不停,他是不會醒來的。電話是歐陽嵐打來的,鄭強迷迷糊糊地聽她“投訴”。歐陽嵐被代理商纏得要死,他們說生意沒法做了。原因是雖然公司規定代理商和直銷人員都要嚴格執行報備製度,但是最近直銷人員卻屢屢越界。此外,直銷給客戶的回扣也太猛,這讓代理商義憤填膺。歐陽嵐希望鄭強找張林談一次,讓他告誡手下規矩些。鄭強聽完隻簡單地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他本來還要再睡會兒,但是被這個電話一攪乎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隻好坐起來。頭痛欲裂,口幹舌燥,胃部灼燒。鄭強起身想去喝杯水,卻突然覺得天眩地轉。他扶著牆壁站了一會兒,待好些了才慢慢走出臥室。抬眼看客廳的大鍾,已經十點半了。鄭強掙紮著去洗漱,鏡子中的自己慘不忍睹。兩眼空洞無神,胡子拉碴的,頭發像枯草,身上的衣服皺巴巴髒兮兮的,鄭強不想再看,扭身出了衛生間。
他看到了雨荷留的字條,但是卻沒有一點兒食欲。他想洗個澡,卻感到沒有力氣。他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給自己衝了一杯牛奶。喝完奶,感覺好了一些,他再次回到衛生間,打開淋浴噴頭衝了起來。
水流在臉上,淋在身上,鄭強感到舒服多了。對他來說,洗澡是緩解壓力、驅除疲憊的一種好方式。周身浸在水中,好象被水輕輕撫mo,有一種愜意的感覺。衝過了澡,鄭強覺得自己的體力又回來了。
鄭強拿起個麵包,匆匆走出家門,來到停車場,卻找不到自己的車。他這才想起昨晚的荒唐,心裏想著欠了酒吧老板一個人情,不過白天酒吧不營業,這個情還得暫時欠著。他打車去酒吧附近的車場取了車,然後直奔單位。
歐陽嵐已經等他多時了,剛才電話中她隻是簡單地說了說,鄭強也沒做任何回應。現在看他來了,就跟著他走進鄭強的辦公室,準備再詳細說一遍。鄭強理解她的心情,最近她的工作確實不好做,看她眼裏都有血絲了,明顯是沒睡好。鄭強示意她坐下,然後聽她慢慢講。問題比他想得還要嚴重。北京的直銷打開局麵後,公司又在上海、廣州等地推廣。這些地方不同於北京,以前的代理商做得就挺不錯的。隻是這些地方市場太大,現在直銷先是輔助性地開拓市場,而不是像北京那樣是全麵接收。這些地方有幾個金牌代理商,以前他們仗著地盤熟,沒把直銷人員放在眼裏,誰知後來發現,直銷人員正在蠶食他們的地盤,這才慌了神兒,紛紛到歐陽嵐這兒來投訴。歐陽嵐知道,這些代理商都在同時代理多家產品,對本公司的產品做不到盡心盡力,他們的推廣速度不能令人滿意。但是,即便這樣,也應由公司出麵製訂更切實可行的獎懲製度,或調動他們的積極性,或給他們製造危機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由直銷人員橫衝直撞,把市場弄得亂七八糟。歐陽嵐越說越壓不住火,言詞激烈起來。鄭強安撫著她,說情況自己都知道了,會盡快拿出一個解決辦法來,讓她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