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詭緣(1 / 2)

三叔說:“本來是打算讓你們抓著他們的手讓那些濁黃液體從他們空洞的指肚流盡的,又怕他們張口來咬,於是索性讓你們把他們扯出去,要是被咬到了,我也不確定會是什麼後果。”聽到這裏我和八怪相視一眼都打了冷戰,想想都是後怕,幸好沒被咬到。三叔往地上兩人指去,我們一看,果然一小股液體從他們指間汩汩冒了出來,空氣中沒有血腥味,但卻有股難以形容的微微的臭味。對了,就像是用保鮮袋裝著忘在冰箱裏悶了好多天的菜打開以後那股味道,說不上來但又讓人不自覺地反胃。沒錯,是腐爛的味道。

我試探著問:“是僵屍片裏說的那種屍毒嗎?”老頭點頭。我差點就站不穩了。據我所知,不,是據我看各種僵屍電影得回來的所謂經驗說屍毒是要在屍體上培養的,或者是生人利用死人來禍害世間的,也或者是死人自己上來為害的。比如說一些被老僵屍咬了以後屍變的小僵屍正是中了老僵屍身上的屍毒。且無論如何,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東西,可我廠裏少說也是跨世紀的廠,開業幾年,並沒有工亡事故,也沒有什麼凶殺案的發生,不應該和屍體之類的東西打上交道。

我問三叔不會是啥猛鬼逆襲或者僵屍侵略人類世界吧?三叔也不顧地上兩個生死未卜的活動物體和這麼毛骨悚然的情景,居然抬頭衝我笑,說我是看電影看多了,三叔表示他老人家學道十幾二十年來道行深不可測,大千世界裏的林林總總全部都見識過,就沒見過僵屍的。然後擺擺手說:“少廢話,咱先把這單事兒處理了吧。”

地上兩個貨慢慢也消停下來了,但還是躺在地上伸直手臂往前抓什麼東西似的,地上一小灘水漬,正是從他們指間流出的。三叔問我有沒有噴火槍,我說有,讓八怪進去拿。

但我也提醒三叔:“這火槍是工人平時用來把多出的線頭燒掉的,火舌不大,連你想把胯下的鳥兒燒掉都得燒好一會。”三叔說沒關係。

看著黃毛綠毛眼下也沒啥動靜了,我的心也暫時安下來了,於是依著我的好奇心問他這兩小青年到底什麼回事,應該怎麼辦。

三叔跟我說:“這事有點耗神,卻也並不難搞。這兒是有東西在作祟,但並不單純是上身,或者我開始以為的有東西把他們當扯線木偶使。而是那東西把自己的力量分薄了,分別灌注到這倆人身上,可惜它本身也沒有通天能耐,或者說被其他東西製肘了,反正這倆所謂‘分支’跟本尊的紐帶不強,出了什麼岔子,用現在的話來講是失聯了,然後被其他工友察覺到了,加上你的車是紅色,雖然用處不大還是能擋去一些煞氣的,而且離廠越遠聯係就越弱,所以那兩人在車上也沒什麼鬧騰。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那東西本尊就在廠裏。”

三叔提到它本身力量不強,被製肘什麼的不知道是不是特地對我說的,當下我確實是更定神了,隻是它在暗我在明,雖然不再戰栗般的害怕,但也總感覺身邊涼颼颼的。似乎隨時有手什麼從後麵的黑暗中伸出來搭我的肩膀。我還神經兮兮地握緊了拳頭,準備隨時給後麵什麼東西來一拳。

這時八怪提著火槍小跑著回來了,三叔拿過去搖了搖裝在槍後的瓶裝液化氣,開始對著那小攤液體烤。我知道男人比女人多陽氣,火氣大的人比娘炮多陽氣,為了讓自己更安全些,我順勢就找了些東西罵八怪:“真沒效率!拿個小東西也這麼久,平時工作廠裏效益都不知道給你耽誤了多少!”我這樣做也給自己的心理壯壯膽。他卻支吾了半天說他一個人會車間有點害怕,躲在門口抽根煙,下載了首勁爆一點的腦殘曲揚著聲才敢進去。我“呸”了一聲,說:“你不是剛剛才說自己,說什麼來著,對了,農閑時候抓鬼,農忙時候看大肚婆,神叨叨地把自己說成了八麵玲瓏的得道高手。”他這才低著聲就是以前偷看過三叔作了幾次法。

說話間,三叔正開著火槍烤那攤黃水,我無意中一瞥,看到水麵像是沸騰般冒著泡,泡一破,就好像有一縷像冤魂似的輕煙扭曲著五官朝半空飄去,有些還試圖朝我這邊撲過來,嘴唇張開的時候沒有牙,但上唇和下唇連著一條條線,好像是在努力撐開被針線縫起來的嘴巴。這時還是八怪打開了手電,除了那股味道還在,其餘什麼都沒有,半空中那些麵目猙獰的煙也消失於無蹤。我們求教的眼光又投向了三叔。三叔也沒多說什麼,就問我廠裏有沒有供著什麼神,尤其是我企圖用什麼手段求色求財的邪神,我連忙擺手說“有這間廠讓我賺點小錢買房買車就已經很不錯了,我求平安都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