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奏琴之人安坐在石台上,手中的古琴早已不是一道無害的樂器,而是恐怖致命的利器。
曲調正奏到最激昂壯闊之時,林中的落葉紛飛,竹葉四起,一片片尖尖的竹葉形成一道道光影,唯美地紛紛穿過了那群刺客的心髒,一個不落。
寂然曲畢,那奏琴之人的石台之下,一地的屍體。
最可笑之處,莫過於這群屍體連下落的位置都被那人精準地計算好了,一個個一字排開,好似他們隻是陷入了沉睡一般。
那奏琴之人依然優雅落座在石台上,高高在上,他的鞋底上繡了一隻鳳鳥,活靈活現,卻再也無法振翅。
如此激烈的內力拚搏,他連一絲喘氣都沒有,林間的沼氣和溫笙的毒氣,他似乎也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血濺了滿了石台,卻一絲也沒有染到他的鞋上,或是衣服上。
他從石台上緩緩走下,清俊料峭的臉龐幹淨得不染一絲塵埃,流華的月光在他皎皎如玉的臉上鍍上一層清輝,泛著幽幽磷光。
“喏,你要的活口,特意給你留,還有一絲氣息,就當是對顏鄔夫人孩兒一事的補償,免得你日後會對我總有偏見。”他唇邊浮著一絲琢磨不透的笑意,細長的鳳眼斜睨了一眼溫笙:“你那般心思玲瓏,不需要我教你如果護住他這口氣了吧。”
“我想我們以後不會再見了。”溫笙厭惡地扶了撫額角,冷冷道:“謝謝,這是我欠你的一句話。”
“那可說不準,恐怕以後不是我去尋你,而是你來找我呢...”他含著笑,腳底翩翩然離開了地麵,自上而下地俯視著溫笙,眼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冷情:“真可惜啊,若不是有人來打擾,如此有趣的你,真想再多與你聊兩句,可惜可惜,總有無趣的人來打擾。”
又逸出輕煙一歎,淡淡笑著:“罷了,今日鬧得這麼大,再不回蠱宗,師傅那個老不死又要嘮叨了。”
隻在溫笙的一個眨眼,他頃刻便沒了蹤跡,消逝地無影無蹤,連一絲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方才是誰...”慕清雪輕輕咳嗽著,他的內力深厚,沼氣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被他強行解開了。
溫笙蹙了蹙眉:“誰也不是,一個討厭的人罷了。”
慕清雪無奈一笑,眉眼中突然多了一絲警惕,鄭重其事道:“這泥土在微微抖動,看來山下突然來了不少人馬,花燈鎮雖然地處偏僻,但如今和這群刺客鬧得這麼大,很有可能是官府的人來了。你如今是皇城的熙貞貴人,東臨的朝成公主,你可以讓官服的人送你回去,以免那些碩鼠再心生歹念。”
溫笙點了點頭,將慕清雪送到藥宮局門口方才離開山穀。
層層迷霧之下,果然有大批官服的士兵將山團團圍了起來。
溫笙用出宮令牌和和親文書,順利地通過官服的護送一路平安回到了北陵皇宮。
她將唯一留下活口的那名刺客關押在惠成殿的偏殿,最裏麵的一間房屋,布下了雙重陷阱,以防有人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