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看言念，聲線兀自清冷，含著幾分晦澀的情緒。
“我準了。”
“……”
言念點點頭，今天中午沒有再江北淵的辦公室吃飯，很快就回去了，那間偌大的花室，裏麵的東西她沒什麼能帶走的。
當初來的時候，便是兩袖清風。
現在走了，又是空空蕩蕩。
她忽然發現，自己在這的確沒意思。
她不接觸人，沒有朋友，沒有勾心鬥角，她的生活就隻有江北淵。
從80層下樓的那片空當，腦子裏閃過他那張霸道的臉。
“已經親了，怎樣？”
“這個是故意的。”
“我要看你，每時每刻。”
“……”
言念鼻頭發酸。
心裏某處被塞得滿滿的，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方向。
她下了電梯，從大廳一路走到門口，來往那麼多人從她身邊經過，可是沒人看她，沒人注意到她，沒人知道她是總裁夫人。
就算她手上戴著和總裁相同的情侶表，也沒人相信，她是總裁夫人。
因為所有人都會去相信一個同總裁身份地位差不多的部長，手上那塊表是真的。
沒有人會去相信，一個走後門進來的花藝師，她手上那塊表才是貨真價實的。
這個社會就是如此。
言念很早就看明白了。
“言念！”
身後，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叫住她。
言念微微側眸，清澈的瞳眸對上了蕭楚宸含笑的眼。
“去吃午飯嗎？一起？”
“不了總監，我家裏有點事，我先回去了。”
“這樣啊……”
蕭楚宸單手摩挲著下巴。
“我送你？”
“不用了，謝謝總監。”
言念衝其頷首，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深秋季節，風涼露重，午後的陽光卻是在頭頂乍現盛開。
言念抬手擋著大太陽，環顧四周，打算坐公交車回去。
一輛出租車停到她麵前，司機是個中年男人，衝她擺擺手。
“美女，去哪？”
言念微微眯眸：“起步價多少啊？”
“20！”
“20？這也太貴了吧！10塊我就走！”
“成成，”
出租車司機一咬牙。
“我趕著回去吃飯，勉強稍你這最後一個客兒！”
“……”
言念這才滿意地上了車，坐在後座。
司機問她去哪。
她想了想，想了好久，最終報了自己老家的地址。
好久沒回娘家看看了。
對於馬雪燕，她沒什麼感情，可是過幾天，就是她父親的忌日了，她總要回去看看。
“看你這麼年輕，還是大學生吧？”
司機是個自來熟的主兒，同言念嘮嗑。
言念笑了笑，“我都40了，還大學生呢！”
“啊？！”
司機嚇了一跳。
“你、你這看上去不像40的啊！”
“我之前整過容，看不出來吧？！”
“真的看不出來，在哪家醫院做的？”
“出國做的，花了老鼻子錢了，我已經整了七八次了，勉強維持現在的這種程度。”
“你可真不容易！整一次就得好幾十萬，整多了敗家啊！”
“嗯……”
言念單手托腮看向窗外，沒再同司機拉呱。
她已經沒心情再同司機拉呱了。
“你是江氏集團的員工啊？”
這一路漫長，走了一會兒，司機又開始忍不住沒話找話。
言念拖著長腔啊了一聲，“不，我不是，我老公是。”
“你老公在裏麵幹啥的？”
“他——”
言念眼珠子轉了兩下，不好意思說是總裁，感覺人家肯定不相信，肯定以為她在吹牛皮。
“就是個普通經理，沒啥。”
“經理好啊，管著人，地位高，掙錢也多，到年底獎金分紅都不少咧！”
司機像是開了話匣子，開始同言念眉飛色舞介紹自己家裏也有個親戚是經理，一個月賺多少錢，不過人紅是非多，前兩年出軌了，所以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