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一拳。
“給你打電話也不接,發信息也不回,家裏也不回了,留張便條就走了,三天都不回來,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
“……”
江北淵任由她捶打著。
他靜靜地站著,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黑眸沉得宛若一潭死水,沒有情緒。
“媳婦兒。”
“叫我幹嘛?!”
“……”
他沉默了一會兒,直勾勾望著她清澈的眼睛。
那雙眼因為慍怒,此刻夾雜著幾分紅色的跳動的火焰。
江北淵用力地抿了抿薄唇。
神情嚴肅。
“熬好的草藥在冰箱第三層的櫃子裏麵,我分成一小包一小包的,喝的時候拿出來放在熱水裏麵燙燙。”
“你藏在床底下的薯片和餅幹我都給你扔了,有的都過期了,就別吃了,不用這麼省。”
“我給你買了新的零食,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想吃就吃吧,還是要少吃。”
“玉立的狗糧一年期我都買好了,放在儲物櫃的第四個架子上。”
“生菜和油條我也新買了,都放在冰箱裏麵存著。”
“還有——”
“夠了!”
言念不耐煩打斷他的話,心頭泛起冰涼,直直盯著他的臉,難以置信,心底有個恐怖的念頭在一點點發酵,升騰。
“江北淵,你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我們。”
江北淵垂了一下眉眼,翕動的長睫在下一秒變得僵硬無比。
如同他整個人,一並埋沒在灰燼之中。
“……離婚吧。”
一字一句。
時間都靜止了。
言念瞪大了眼睛,眼眶裏麵很快積蓄了一團霧氣。
她笑著拍他的肩膀,語氣輕快,“今天是愚人節,對吧?這個笑話不好笑哦!”
“我……”
“哎呀哎呀,好了哦,你老婆這次心胸寬廣,原諒你三天夜不歸宿,徐況傑都告訴我了,他說你心情不好,找他喝酒了,隻要你不是出去鬼混,我就勉強算你一次無罪好了,以後不要這樣了,你心裏有苦痛,對你老婆說啊是不是,我開導你啊,我們是夫妻啊,有事情要一起解決。”
一邊說著,一邊扯他的胳膊。
把他往家的方向扯。
“走啦老公,我們回家了。”
“念念……”
“江北淵!”
言念瘋狂打斷他的話,那雙清澈的瞳滿是晶亮的光,碎片卻遲遲不肯掉出眼眶。
她一個勁扯著他的胳膊,兩隻手一起用力扯。
“我們回家了,我們回家了!”
江北淵紋絲未動。
那個清冷寡淡的男人,此刻眼底盛滿了無所遁形的痛苦和絕望。
他閉了閉眼睛。
眼底的悲慟被他很好遮掩,再次睜開,他淡淡拂開了她的手,聲音低沉:
“所有財產都歸你,我一分不要,另外——”
“江北淵!!!”
眼底的星光終於化成了碎片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暮色之下,言念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喊他的名字,手指摳著他的小臂,劃出了一道猩紅的指印。
“我說我們回家了!你沒聽到嗎!我說我們回家!”
她哭起來,聲嘶力竭,近乎歇斯底裏。
“我們回家了,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