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兒從來都不知道, 這樣仙風道骨清冷脫俗的仙尊竟然屈尊紆貴清理豬糞,仔細認真的為母豬更換幹淨的幹草。眼前這畫麵荒誕到叫他以為是自己失心瘋了,不然怎麼會看到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修煉有成的仙尊, 哪一個不是高高在上,矜貴驕傲, 理所當然的目下無塵, 便是號稱不理俗務遠離塵世喧囂一心修煉, 也從來都少不了旁人的阿諛奉承與討好。
強者為尊, 弱肉強食,仙尊作為具有壓倒性實力的支配者,從來都是眼高於頂。
狗剩兒完全想不到, 所謂的新世界, 竟然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差別大到撕裂他的三觀, 強行把一些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硬生生塞到了他的腦子裏,眼珠子都有種仿佛在刺痛的感覺。
仙尊叉糞?
狗剩兒恍恍惚惚, 一時間感覺頭重腳輕, 有些站不穩, 就連手裏的野果也感覺重若千斤。
楚楓序處理好手上的工作,轉頭看去, 發現狗剩兒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神色驚懼中充滿了恍惚, 好像還有些站不穩。
他放下手裏的工具, 走上前去, 仔細幫狗剩兒檢查了一下,沒發現其他問題。
或許是身體太過於虛弱了,才會一時感到不適。
然後瞅瞅狗剩兒手裏的野果, 一口都沒有吃,微微蹙眉。看身子這般孱弱,興許應該吃些溫補的東西,仔細調養著,這野果大抵是不合適充饑。
不等楚楓序開口,狗剩兒忽然渾身一個激靈,又是畢恭畢敬,低眉順眼的,“狗剩兒一時恍惚,還請前輩見諒。”
楚楓序剛到喉嚨深處的話被堵了堵,真的不知道該拿這樣戒備心極重的小孩兒怎麼辦,隻好問:“可是果實不合胃口?”
狗剩兒謙卑恭順道:“前輩竟然親手為狗剩兒采摘果實,狗剩兒受寵若驚,舍不得下口,心情激動下竟然恍惚了,還請前輩見諒。”
說著,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似的,一口咬上手裏的果實,才嚼了兩口,麵色扭曲,酸到靈魂出竅,還有種強烈的澀感,舌頭發麻。
這果實要是好吃,早就被淩端葉摘了吃,哪裏還能輪到楚楓序摘下來給他啊,因為不好吃才一直掛著。
狗剩兒強行忍住了這又酸又澀的感覺,艱難道:“不小心咬到舌頭,讓前輩見笑了。”
楚楓序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隻是短短的兩三秒凝視,卻叫狗剩兒心裏一陣忐忑,以為是自己哪裏露出破綻,惹得楚楓序不滿了。楚楓序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不會說實話了,這種謹小慎微的姿態實在看得別扭,也就不勉強,直接自己從樹上摘了一個果實,咬一口,那又酸又澀的口感讓他立馬知道是怎麼回事。
見狗剩兒還捧著那果實不放,似乎打算真的完全吃掉的樣子,楚楓序更加無奈,伸手從狗剩兒手裏拿走果實。
“既然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楚楓序心下思考,要不要帶狗剩兒去玉盤城買些吃的,但無奈意識到自己身上根本沒有一點財物,兩袖清風。答應照顧狗剩兒的時候完全沒反應過來,這樣孱弱的身體需要進食,仔細調養著,跟已經辟穀的他不同。
現在落入難處,是他疏忽了。
正當楚楓序躊躇時,發現淩端葉和洛星痕突然跑了過來,兩人健步如飛,步履匆匆,似乎是有急事。瞧見他也在飼養區,微微詫異,注意力卻很快就轉移了,在母豬的窩外邊停下,目光四下搜索,鎖定在一頭母豬身上。
“應該是這頭吧?”
淩端葉指著一頭母豬說道。
所有懷了崽子的母豬當中,唯有這一頭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側躺著,鼓鼓的肚皮看著格外觸目驚心,母豬微微喘著粗氣,盯著仔細看上一會兒還會發現,那鼓起來的肚皮似乎正在時不時的抽搐痙攣一下。
應該是正在宮縮,身子不適讓母豬感到難受,但生產卻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從宮縮到生產需要一定的時間,何況母豬一次分娩的豬崽會有好幾頭,這個生產的過程就更加長了。
這可是豬場裏第一頭分娩生產的母豬。
兩人蹲在柵欄外麵,盯著那頭疑似即將生產的母豬。
淩端葉一揮手,血霧滲入母豬的體內,遊走了一圈,果斷道:“的確是要生了!”
洛星痕茫然道:“豬豬要生產了,我們一直在這裏等嗎?”他看著母豬難受喘息的樣子,憂心忡忡,“看起來很不舒服。”
淩端葉神色鄭重,“生產是非常消耗體力的,而且母體在分娩的時候會感受到強烈的疼痛感,現在宮縮母豬就已經這麼不舒服了,等會兒開始生會更加痛苦。我們得守在這裏看著母豬分娩,要是遇到什麼意外或者困難趕緊采取行動。”頓了頓“人要是難產的話,很可能會一屍兩命,母豬要是難產可就不止是一屍兩命了。”
洛星痕受氣氛感染,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到底是接受了生理知識教育的,剛才一時懵逼沒想起來,這會兒倒是把女性分娩跟眼前的畫麵聯想起來了。
看著母豬難受喘粗氣的樣子,肚皮也在時不時的收縮一下,淩端葉覺得,從這個情況來看,說不定母豬宮縮時間比她以為的還要早一些。
沉思片刻,淩端葉放出一縷血霧,滲透到母豬的肚皮裏,替它緩解疼痛,順利利用血氣促進加快母豬的生產分娩過程。
因為是第一次這麼做,淩端葉完全處於摸索的過程,隻能不斷的嚐試和調整,完全忽略掉了身邊的人,盯著母豬的肚子,全神貫注。
洛星痕默默等待,注意力終於分出來一些給楚楓序和狗剩兒。
顯然母豬們休息的地方才剛剛經過打掃,新換上的幹草。
“師尊莫非是帶著小師弟來熟悉工作的?”洛星痕挑了一下眉毛,隨口問了一句,“小師弟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