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嗬嗬一笑,“讓每天吃肉的豺狼突然改吃素,看見一塊肉在自己麵前晃蕩可不得饞的咽口水。”
金富貴臉都木了,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啊,一個小不點說這種話真的沒問題嗎?
裴禹慢悠悠的說:“我猜她現在肯定在向那兩位前輩大獻殷勤,當然了,肯定不會太冒失,以免招了厭惡,引火自焚。”
金富貴用力的一抹臉,腦子轉的飛快,“既然她是假冒的,合歡派卻都完全沒認出來,也沒發現哪裏不對勁,這說明真正的柳姑娘應該還平安,至少沒有性命之憂,不然門派裏的命燈就會熄滅,這個假冒的也就沒法頂替這個身份。”
他突然看向洛星痕,“你已經想到這種可能性,所以才問我合歡派是否有辦法知道弟子的安危?”
洛星痕點點頭。
金富貴:“我隻是感覺有點不對勁而已,你隻是聽我這麼一說,就立馬想到冒牌的可能性?”
洛星痕:“大概是因為我與那個柳姑娘並不熟。”
金富貴頹廢的承認,可能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洛星痕:“現在幾乎可以確定,柳姑娘就是個冒名頂替的,那金公子說的其他那些個合歡派的女修,很大可能也是冒名頂替的。”
他冷靜的分析,“隻有一個人被冒充了,容易被周圍親近的人發現不對勁,可如果是一群人都被冒充了,加上原本這些人就是平日裏關係不錯的好友,那麼一旦別人起了疑心,就可以互相做證,同時,潛入這麼多人肯定有所圖某,並非一般的臥底這麼簡單。”
“你姑姑之所以沒有起疑心,跟她們可能用了什麼偽裝手段有關係,另一方麵或許也跟這個有關係,被她們互相作證串口供給忽悠過去了。”
“她們能夠瞞過大部分人,未必能夠瞞過門派裏的掌門乃至老祖,但尋常弟子一般根本見不到掌門老祖級別的人,混在裏麵隱藏身份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如果連合歡派的掌門和老祖都沒能發現她們的身份,那麼她們的來曆就值得深究了。”
“說不定,是針對合歡派的一場陰謀,通過替換弟子,將真正的合歡派架空。”
金富貴猛抽一口冷氣,很想說哪可能這麼誇張,但仔細一想,一口氣替換了一群弟子,這種大手筆,可不是尋常的潛入啊,根本就是偷天換日。那等到這批頂替的熟悉了合歡派,是不是還要裏應外合安排下一批?
“可是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金富貴百思不得其解,感覺這個陰謀的畫風跟他熟知的魔修完全不一樣啊,“如果是垂涎合歡派的地界,有這個手筆偷偷替換掉合歡派的弟子,把自己人塞進來,還讓別人沒能察覺到……修煉的功法都不一樣,隻能夠瞞得了一時。就算她們想要現在開始修煉陰陽合歡功也已經晚了,修煉了采補之術,氣息已經混亂,不是純陰之體了。”
“走的路子完全不一樣,合歡派的很多東西對她們來說都不能用了。費這麼大的勁兒,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架空合歡派?到時候掌門老祖一看,識破了她們的身份,難道她們還能趁機反過來奪了合歡派?”
裴禹:“不無可能。”
金富貴愕然,“為什麼?”
他感覺特別不能理解,“先不說這些人都是從哪裏來的,如果真有反過來擊敗掌門老祖的能力,為什麼還要偷天換日,通過頂替架空合歡派?直接打上門不就好了。”
裴禹冷靜道:“因為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吧。”
他指出:“如果合歡派突然被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的神秘勢力給鏟除了,是否會引起其他門派的注意,他們會不會想搞清楚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今天能突然覆滅了合歡派,取而代之,明日就能對別的門派這麼做。先偷偷架空了合歡派,再一舉奪得掌控權,那就不一樣了,落在外人眼裏,隻會以為是合歡派發生了內鬥,角逐出了新的掌門,哪怕日後風格大變,開始走采補之術的路子,也隻是叫人詫異,以為是新掌門的緣故。”
“最壞的可能性,就連合歡派的掌門乃至老祖都無法看破偽裝,作為最先頂替進來的……不對。”裴禹突然否認了,眼神陰沉,“柳姑娘未必是第一批被頂替了的,隻不過我們發現了她而已。”
這個推測一出來,金富貴手裏的扇子都震驚掉了。
裴禹冷冷的問:“合歡派平日裏很少有男人出現吧?”
金富貴下意識回答:“這是當然的,就連我也並不能隨便進出合歡派。”
他驟然明白了裴禹的意思,如這個假冒柳姑娘的修士,隻有在麵對男人的時候露出了一絲破綻,那種下意識的反應出賣了她,可以說是演技有破綻,偽裝的不夠好才被發現,可如果柳姑娘並非第一批被頂替的,那背後的水就更加深了,因為也可以說,圖謀合歡派的人已經站穩腳跟,勝券在握,所以這次來的人便鬆懈了一些。
雖然修煉功法有著極大的不同,修煉了采補之術的女修無法修煉陰陽合歡功,這麼大的破綻對方不可能忽略過去,那麼有一種辦法,將尚未采補鼎爐的女修送入合歡派,如此一來就能修煉陰陽合歡功。
既然是圖謀合歡派,這種程度總該想到的。
可是這樣一來,暗中窺視合歡派的人所耗費的時間就比預想的更加久。
金富貴喃喃自語:“這可真是……魔修門派彼此之間吞並,不應該是直接開打的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直接用實力說話,用這種委婉的方式耗費多年時間布局,如果打不過合歡派的高手,那就是白費,純屬浪費時間,如果打的過,那又何必耗費這功夫?”
裴禹:“因為來曆不可深究。”
金富貴一怔,狐疑的看著裴禹,終於意識到這小孩的口吻貌似過於肯定了。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難道你遇到過?還是你知道可能會有什麼人這麼做?”
裴禹閉口不言,看向洛星痕,想要知道他會如何做。
洛星痕果然道:“我們目前還隻是猜測而已,並不能確定,不過柳姑娘的問題已經可以肯定了,不妨直接拿下她,拷問出真正的柳姑娘的下落?既然合歡派裏屬於柳姑娘的命燈還在,說明至少還活著。隻是這樣一來,要是處理不好可能會打草驚蛇。”
金富貴神情一振,剛想說什麼,夢魘就從廚房外麵走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花籃,裏麵的花朵真是讓人似曾相識啊。
淩端葉看了看夢魘提著的花籃,醒悟過來,“剛才是你在撒花瓣?”
夢魘得意洋洋,“怎麼樣,看起來很有意境吧?直接把那丫頭迷得神魂顛倒!”
淩端葉:“那現在不需要你灑花瓣了?”
夢魘嗬嗬一笑,“已經不需要了。”
一副賣關子的模樣。
金富貴抽氣,“難道那個假冒的柳姑娘真的勾引兩位前輩?!”
夢魘鄙夷道:“就她還想勾引誰啊,裝模作樣的,幾乎都沒掩飾。葉蓮和楚仙師對弈,她蹭到兩人麵前,故意摔了一跤,大概是想表演一個楚楚可憐,或是引起兩人的注意。葉蓮看到倒是看她了,然後反手將人打入池子裏,還不讓上來,你們現在過去就能看到一個被困在水裏爬不出來,張牙舞爪的水鬼。”
“被兩人的皮相迷了眼,壓根沒搞清楚是什麼修為,就原形畢露。不過也對,誰能想到蹲在一個養豬場裏的人能夠有多麼高深的修為,就算修士想隱居,也是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遠離塵世喧囂。”
“要是她知道葉蓮和楚仙師的實力,哪裏還敢獻這種醜。”
對此,裴禹表示非常理解,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從氣度來判斷,那兩位就不是什麼平凡修士,但想到是蹲在一家養豬場裏的,神秘帽子瞬間就給摘了,格調都蹭蹭蹭下降,彼此實力相差太大的話,實力低的一方是很難判斷出實力強的一方到底是什麼水平,對方如果收斂了氣息,呈現出返璞歸真的感覺,就連神秘莫測這種感覺都不會有。
那假冒的柳姑娘沒能察覺到葉蓮和楚仙師的深淺,但葉蓮明顯看出了她的不妥之處。
淩端葉:“所以,我們在這裏猜來猜去的,還不如像葉蓮這樣直接動手來的快。”
金富貴一馬當先,直接跑了出去,奔向葉蓮的院落。
果不其然,在水池裏瞧見了冒牌柳姑娘,此時的她正在水裏拚命掙紮,可不論她怎麼掙紮,都無法爬上來,就像被水鬼給逮住了腳似的,也像是被封印在了水池裏,叫她吃足了苦頭。
看到金富貴,這柳姑娘哀聲呼救,“金公子救救我!”
看到頂著柳姑娘模樣的人在水裏沉沉浮浮,金富貴下意識跑過去,卻沒有伸手救人,站在蜿蜒的橋上,居高臨下俯視,心裏躊躇,又是擔心就這樣戳穿了對方的身份會打草驚蛇,又想要知道救出真正的柳姑娘,現在可是大好的時機。
尋常人若是在水裏這樣沉沉浮浮的,被水淹了這麼久,早給淹死了,但修士就是不一樣,命硬。被誰嗆得難受,可就是不死,然後就一直被嗆水。
“金公子!咕嚕咕嚕……金公子救我!”
金富貴神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狠心的一跺腳,畢恭畢敬的對那邊正在對弈的兩人行了一個禮,“敢問前輩,可是她身上有不妥之處?”
葉蓮頭都沒有抬一下,“采補女修,覬覦我等精氣。”
金富貴踉蹌了一下,臉色發白,剛才還隻是推測,葉蓮這話一出來基本就是實錘了。
他看向水裏掙紮的女修,咬牙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這女修已經知道了葉蓮的厲害之處,不過是彈指間,便將她壓在水池裏出不來,反反複複經受嗆水的痛苦。
不敢和葉蓮唱反調,那自然隻能哀求。
“金公子,我隻是一時糊塗!咕嚕咕嚕……求金公子救我!”
金富貴:“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冒充柳姑娘混入合歡派,真正的柳姑娘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