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端葉跟魔人玩了一會兒, 全都是按照訓狗的方式,魔人全程十分配合,沒有一絲抗拒。
如果這樣都能是假裝的, 那淩端葉還真的要佩服魔人的忍耐能力, 奇恥大辱加身卻麵不改色。
然而看了看魔人清澈中還有一絲迷茫的睿智眼神, 找不到半點憤怒之色, 似乎還發現了樂趣一般。
淩端葉停下來後, 魔人就重新抱住她的腿,親昵的用臉蹭了蹭,表達喜歡,仰頭看著淩端葉,眼底充滿了期待。
淩端葉伸手摸了一把魔人的腦袋,魔人溫馴的蹭了蹭她的手。
就像暴戾殘忍的凶獸, 溫順的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看得洛星痕嘴角猛抽,忍下了額頭暴跳的青筋,對魔人伸出手,嚴肅的說:“左手。”
魔人側頭看了看他,睿智的眼神逐漸露出不屑一顧,就像天生討厭洛星痕似的,挑釁十足的一邊看著洛星痕,一邊用臉蹭了一下淩端葉的腿。
氣得洛星痕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氣,當場爆炸,什麼同病相憐, 全都飛了, 他懷疑這智障魔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狠狠的一把揪住魔人長長的頭發使勁扯,氣急敗壞道:“快點鬆手啊蠢貨!”
魔人死死抱著淩端葉的腿,一點都不管被扯痛的頭皮, 洛星痕扯的越用力,他抱的就越用力,打定主意要當淩端葉的腿部掛件,誰都不能拉走他。
兩人較勁的畫麵真是幼稚極了,淩端葉看得扶額,“好了星痕,別扯他頭發了。”
洛星痕抿抿唇,不情不願的放手,看著魔人的眼神充滿了不善。
淩端葉抬手拍拍魔人的腦袋,“你也放手吧,別一直抱著我的腿。”
魔人默默抬頭仰視淩端葉,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裏卻充滿了希冀之色,似乎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淩端葉:“聽話。”
魔人委委屈屈的放開手,蹲在淩端葉腳邊,低著頭,看起來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正在默默的悲傷著。
夢魘吃著烤地瓜,發出看戲的笑聲。
裴禹移開視線,麵色深沉,一張小臉做出大人的表情,看著頗為別扭,他狠狠咬了一口烤地瓜,就像泄憤似的,嘴巴周圍一圈留下地瓜烤焦的黑色痕跡,衝淡了臉上的深沉之色。
淩端葉居高臨下俯視魔人委屈的背影,下意識又有點想要拍他腦袋,忍了下來,不然怕不是又要被抱住腿,轉頭對洛星痕正色道:“等你把他識海裏的天外邪魔斬殺了,說不定腦子還可以治一治。現在這樣,怕是做什麼也沒用。”
洛星痕瞥一眼蹲著的魔人,感覺頗為礙眼,“在識海裏植入天外邪魔的幼芽,本來就是非常冒險的行為,出現任何意外都不奇怪。這個魔人應該不算特殊情況,雖然我們猜測是被當成狗培養長大的,但跟識海被天外邪魔寄宿定然也有極大的關係。裴禹也隻是通過別人的嘴了解到一些情況而已,具體如何,隻有培育魔人的門派才清楚,我們所能夠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然後猜測一番罷了。”
淩端葉深以為然,每個人都是通過自己的認知做出判斷,沒有誰是站在上帝視覺縱觀全局,信息方麵有誤差是無法避免的。
“隻是……以後難道還要繼續關在柴房裏嗎?”
如果是凶神惡煞的魔人,關在柴房裏毫無壓力,畢竟實在沒有合適的地方,但想到這可憐又倒黴的家夥經受了這麼多痛苦,被徹底摧毀了人格,成為一條“狗”,實在不想再給他已經痛苦的人生添磚加瓦。
洛星痕沉默了一下,忽的扭頭看了一眼培裴禹,斬釘截鐵的說:“以後你負責看著他!”
裴禹滿臉錯愕,“我?”
洛星痕繼續道:“魔人的力量都被封印了,而你並沒有,雖然現在隻是孩子的外表,實際上還是能夠使用部分力量的,由你看著魔人最合適。”
裴禹在腦子裏轉了一圈,發現貌似真的自己最合適?
當他認命的走上前幾步,魔人就像受到刺激似的,一下子炸毛了,睿智的眼神逐漸冰冷殘忍,裴禹毫不懷疑,隻要自己再上前一步,魔人就會咬斷他的喉嚨。
“我覺得,我好像也不是那麼合適。”
洛星痕幽幽道:“小師弟,你要學會解決問題。”
裴禹當下就是一個激靈,感覺洛星痕仿佛話中有話。
洛星痕拉起淩端葉的手,看了看金富貴,“金公子若是累了,就去客房休息吧,金丹劫凶險異常,又與我喝了一些酒,想必現在很需要休息。”
金富貴的確感覺來了,可能是酒勁上來,現在感覺昏昏欲睡,很想直接躺到地上閉眼睡一會兒。方才醉得一塌糊塗時,腦子裏渾渾噩噩,酒後吐真言,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還想過就地找個師尊,但現在酒醒了,反倒躊躇,再沒有之前說幹就幹的勇氣。
歎一口氣,艱難的爬起來,手腳發軟,還有些頭重腳輕,風吹過來,腦袋涼颼颼的。他抬頭摸了摸空蕩蕩的腦袋瓜,又摸了摸眉骨的位置,不但頭發沒了,眉毛睫毛也都沒有了,現在全身上下光滑的沒有一根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