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怖的輪廓仿佛來自遙遠未知的黑暗,穿透噩夢和現實的阻隔,將不可知、不可見、不可名狀的恐怖播撒到整個世界。
咕嚕嚕……咕嘰咕嘰……
“它”流著口水,拖著沉重的腳步,以一種斜向的、不規則的運動方式,一點一點地從漆黑的地麵線裏擠了出來。仿佛是一個吞噬世界夢魘,扭曲了空間的長度,不斷拉近眾人和‘它’的距離。
那中間夾雜著從遙遠的空間傳遞過來的幽幽的聲音,有人類的聲音,有野獸的聲音,還有更可怕的、分不出是人是獸發出的聲音。這些瘋狂的吼叫和哭嚎劃破了夜空,充滿了令人恐懼的惡毒,在昏暗無光的天地間回蕩,仿佛刮起了來自地獄深淵的風暴。
電光火石的刹那間,這黑暗扭曲的音波便像是瘟疫一般傳遍了城鎮。城鎮各個區域的居民都仿佛被感染了一樣,附和著發出相同性質的哭嚎嘶吼。
“那究竟什麼東西!?”
伊文將精神凝聚到一點,仿佛燈塔般屹立在腦海深處,努力排除這些混亂聲音的幹擾。然而這古怪的聲波卻在他意識深處掀起了一團風暴,似乎是要撕裂他的理智,將他拋入瘋狂和扭曲的深淵。一瞬間,恐懼如螞蟻般從伊文的胸腔爬出,他的心是被一顆沉重的岩石壓著,那種窒息般的壓抑感愈發嚴重。
“這可是超常識的怪物。”
白熊腦門上青筋迸現,吃力的撇開視線,努力不正視遠處怪物的虛影:“如果我們還有力量的話,或許還有機會,現在連正視這家夥都做不到,我們該怎麼展開戰鬥?”
“我們這些人雖然失去了強大的精神力,但意誌力相比較普通人要強大很多。”
海豹昂著頭,瞳孔泛著血絲,死死盯著遠處扭曲的黑暗:“然而即便是我們也無法抗衡它無意識散發的精神汙染,那些普通的戰鬥員,普通的民眾呢!?整個城市已經完蛋了,即便能僥幸逼走這個怪物,剩下的也不過是一群瘋子和弱智!”
仿佛是要印證他的話一般,防禦工事後方的守備人員,除了適格者們能夠勉強保持理智,大部分的原住民都開始失去理智的跟著尖叫起來。混亂和瘋狂仿佛形成了實質的風暴,在傳播的過程中節節攀升,肆無忌憚的盤旋在城鎮上空。偶爾地,這些無序的呼號會停息下來,在一片嘶啞的、像是經過了編排似的齊聲合唱中,響起一陣陣扭曲到聽不真切的瘋狂吟頌。
“現在該怎麼辦?”
艾麗卡屏住呼吸,望向周圍麵容扭曲、留著口水,活像喪屍一般的守備人員,有些破音的驚聲尖叫起來:“我們的任務是守護發電站,可是現在發電站還能守住嗎!?”
“慢著慢著!那怪物好像停下了?!”
伊文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努力保持冷靜,發現那怪物就像是逐漸石化的雕塑一樣,速度愈來愈慢,最終停滯在幾座水塔的旁邊。
在這過程中,籠罩這個怪物全身的迷霧也在不斷消散,露出一個略帶人形特征的恐怖身軀。它有一個形似八爪魚並且長滿觸須的腦袋,身體像是覆著鱗片的膠狀物,前後都長著巨型的腳爪,身後還有一對狹長的翅膀。渾身充滿了一種異常的、難以言喻的扭曲,稍顯臃腫的龐大身軀蹲倨在兩座水塔之間。一雙翅膀尖抵在水塔的後沿上,臀部居坐正中,長長的、觸須狀的右腳抓在前,靠後左腳爪微微墊高,暫停在一個前進的動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