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親的事情商量好了,縣裏的房子也答應著要買,這邊開始過禮。
禮金、禮餅、各種帕盒、禮盒、果盒,又準備了雞兩對、豬肉兩扇、酒、茶葉等等,一應俗禮,都成雙對的備好,送去女方家裏。
女方回禮之後,開始請期。請期就是男方請算命的擇吉日娶親,擇的是正月二十,說是好日子,根據雙方八字,是宜嫁娶。趙老太太派人告訴了女方家裏,日子就定下來了。
縣裏的房子是來年開春就置辦上,一成親肯定是要在婆家住些日子,這樣兩邊都好看。
大事小事湊到一起,都弄完也十月就過去了,馬上進了冬月。
這邊隔壁老嬸子的日子快到了,說是就這幾天,馬上就生了。
疼了一天了,還沒生出來。這天冬至,趙家大娘一早吃過餃子,就趕去西院看老嬸。打個照就又回來了,“估計還得等一會,疼了一天了,頭胎也是遭罪呀。”
“哪個女人不得經曆的。”趙老太太在地下用雞毛撣子撣著匣子,“這罪呀,是個女人都得遭那個幾次。頭胎最是難,以後再生啊,就容易了。”
終於冬至晚上的時候,孩子生出來了,是個大胖小子。
進了冬月,趙老太太開始準備賣豬了,叫來集市上的屠戶,過來看一眼豬。又講了價格,商量妥了之後,家裏抓的兩個豬就賣了一頭,剩下的一頭留著過年的時候殺。
過年的時候吃一點,剩下的來文叔成親的時候再用,估計是剩不下,沒有多餘的肉賣了。
丫丫是冬月二十的生日,一早於氏就在主屋擀麵條,蕎麥麵的麵條。
趙家大娘臥了四個雞蛋,她兩個,寶哥和娟姐一人一個,“今兒個丫丫過生日,她吃兩個,娟姐和寶哥一人吃一個。”說著給丫丫碗裏夾了兩個雞蛋。
吃過早飯,於氏和趙家大娘趕著早,又去山上弄了一抱柴火回來。
弄完柴火之後,於氏搬個小板凳,坐在房前的太陽底下納鞋底。鞋底是一年四季得空都在納的,隻冬天的時候空閑多,所以一般的鞋都這段時間做完。
於氏手上做的這雙鞋是丫丫爹的,鞋底很厚,於氏說丫丫爹穿鞋費,若是薄了,不幾天就能給磨穿了。
她也搬個小板凳,在於氏邊上做了。手裏拿著一把新炒的瓜子,娘倆個一邊嗑瓜子,一邊說話。
“娘,我們要是分家了,還住在這裏嗎?”她小聲的問於氏,這分家就是馬上的事了,不知道是在外麵新蓋房子,還是接著住在這。
於氏看丫丫人小,操心的事倒是挺全的,“你爹和我商量了,若是明年來文成親之後分家,你爹想著,在村後開一塊地,然後找人蓋三間小土房先住著。”
“分家了,還是分出去住好。”
“我也是這麼和你爹說的,不過一開始這一兩年日子過的肯定苦,丫丫願不願意跟著爹娘過苦日子?”
“當然願意來了。”她想也沒想就說,“日子苦一時,不會苦一世的。等以後咱們好好賺錢,一定會好起來的。”丫丫握著小拳頭,信誓旦旦的說。
“你呢你。”於氏被她的模樣弄笑了,“人不大,倒是機靈。”
她跟著笑。
這嗑嘮起來了,於氏的話也多了。於氏平時話少,心氣又高,村裏的媳婦,交心的沒幾個,這會也不管丫丫四五歲的小人,絮絮叨叨的說起來,“你小叔成這親,你奶這麼些年攢下的估計都花沒了。今年的收成肯定也賣,分家的時候,肯定分不了多少糧食。”於氏一邊納鞋底,一邊接著說,“咱們還得蓋房子,你爹我倆這麼些年是一點私房錢都沒有,也不知道這房子能什麼時候蓋起來。”
“房子讓村子裏的人先幫忙,若是有要工錢的,咱以後有錢了再還。”
“工錢倒是不用。”於氏把手裏的線頭用剪子剪斷,然後另穿上線,接著縫,“你後院大爺,來存佰,來義佰,還有來良佰,加上你老姑夫,這幾個忙活個十天半個月的,也能弄的差不多,剩下的你爹我倆個就能弄完。工錢雖不用,但是這每天的吃喝總得管上一兩頓,到時候不知道家裏能不能湊到這吃喝的錢。”
這個也是,雖說是親戚,幫忙蓋房子,工錢可以不用,但是吃喝總是得管的。
“娘,這個你現在操心也不頂用,咱慢慢想辦法,法子肯定是有的。”吃喝這事是小,總能有解決的法子。
“娘,這幾天咱們都幹嘛呀?我看我奶最近忙忙活活的也不知道忙啥呢。”
“你奶說過幾天蒸豆包撒年糕。”於氏抬頭看看主屋,趙老太太沒在家,“咱家今年沒種大黃米,估計你奶去你老姑家了,她家種了黃米,你奶肯定是要換上幾近。”
“哦,豆包年糕?”
“你愛吃的。”於氏看著丫丫,“去年你那麼大點,新出來的豆包熱乎乎的,還沒接鍋呢,你就啃上了。”於氏越說,心裏就不是滋味了,想想去年的年糕,剛出鍋,丫丫個小,趁著沒人,偷咬了一口,口上燙了一個大泡,好幾天才消下去。“唉,跟著娘吃了不少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