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沒日沒夜地趕路,終於在第三天傍晚抵達鬆山鎮,許初瑕一行人在鎮外等候多時,其中一人竟是與沐雨有過一麵之緣的荊紫洛。
荊紫洛一見到沐雨,便歡呼著迎了上來,替她理了理衣裳,笑道:“真巧啊,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麵了。”
沐雨點點頭:“嗯,那個,唐七怎麼樣了?”荊紫洛戲謔地道:“哦,原來他叫唐七啊,看你這麼緊張的樣子,不會是你的小情郎吧?”沐雨眼角一抽,斬釘截鐵地道:“不是,你別瞎說,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大師兄叫我跟他一起去武當山。”
荊紫洛吐了吐舌頭,拍拍沐雨的肩膀:“哎呀開個玩笑,別這麼嚴肅嘛。”
沐雨搖搖頭:“你有辦法治好他嗎?”荊紫洛收起笑容,歎道:“他中毒太深了,就算有解藥也很難根治,留下病根就麻煩了。”沐雨心裏一緊:“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對他們習武之人來說,若是這一身武功修為毀於一旦,那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荊紫洛沒答話,隻是帶著門人,拉著沐雨回了馬車。
她們一行七人,坐一輛馬車倒也不擠。
沐雨麵無表情地駕著車,荊紫洛抱膝坐在她身邊,輕聲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唐七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已經糟糕到極點,可以認為是假死狀態,所以一時半會兒倒不會再惡化了,以他的體質,撐個五六天沒什麼問題。”
沐雨不置可否,隻是握緊了手中的馬鞭。
荊紫洛伸了個懶腰:“軟骨散不是毒藥,所以用藥物隻能中和,不能去根,如果想要他完全康複,那就需要一個當世一流高手幫他運功洗刷經脈,將這些藥物完全逼出體外,再用些培元固本的草藥外用內服輔以治療,不出半月就能康複。”
沐雨靈光一閃:“你是說我們去找武當的掌門?”
荊紫洛一拍手,笑道:“聰明!虛陽子道長為人謙遜和藹,行俠仗義,對江湖後輩多有照拂,所以這個忙他一定會幫的!”
沐雨點點頭,心下寬餘不少,暗道,我娘人也不錯,可惜遠離中土,否則她也會救唐七的吧?剛想到這,沐雨麵色一變,瞬間白了下來:不好,娘可是總說唐門沒一個好人,要是讓她知道我和唐門的人混在一起這可如何是好?不過她很快就安慰自己:別怕,隻要一查明沐家滅亡的真相,我馬上就回落雪,料想娘也不知道。可一想到沐府滅門慘案,沐雨的心又揪了起來,神色又變得哀戚。
一旁的荊紫洛見她神色變幻,自己嘟囔了幾句,大概就是這家夥怎麼這麼奇怪吧。
除了唐七不見好轉之外,這一路還算歡樂,荊紫洛時常拉著沐雨唱歌,她生在江南,雖然沐雨聽不懂她唱的方言,但覺得好聽就好了。
五月初三,沐雨一行過了襄陽,終於來到武當山。
武當山比之瓊花穀,少了一分秀麗,卻多了些許厚重和靈氣。山脈相連,高聳入雲,晨霧裏傳來清脆的鳥鳴,宛轉悠揚;走在崖邊的小路上,霧濃露重,周遭盡是清新的氣息,令人神清氣爽。
沐雨歎道:“都道武當地靈人傑,英雄輩出,此處世俗難至,乃紅塵之外,在此修行,確有事半功倍之效。”再想想終年飛雪的落雪峰,沐雨忍不住搖了搖頭,落雪峰雖也是不涉世俗的險惡之地,但終歸是少了些靈韻。
武當山山勢險要,馬車上不去,沐雨隻好和荊紫洛架著唐七上山。
行至半山腰,便見一古樸的青石階蜿蜒向上,石階旁邊,一塊高約兩米的大石頭上,刻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武當”。
一行人上了石階,不遠處有一朱紅門樓,剛欲進山,那門樓上卻突然出現一個小道士,衝她們叫道:“來者何人?”
荊紫洛上前一步,道:“瓊花穀陸穀主座下弟子荊紫洛攜諸位師妹造訪武當!”
那道士輕咦一聲,而後施展輕功,穩穩地落在眾人麵前兩三米的位置。
這小道士看起來二十一二歲的模樣,身穿武當道袍,頭上梳了個發髻,手中一柄拂塵,身後背著一把長劍,長得倒是眉清目秀,有幾分英俊。
小道士對荊紫洛施了一禮,道:“無量壽福,貧道宋至陽,不知陸穀主高徒造訪有何貴幹?”荊紫洛是陸仙霞的弟子,按輩分來說比他要高。
荊紫洛抱拳道:“奉家師之命,特來武當拜訪掌教虛陽子真人,有要事相告,耽誤不得!”說到最後,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