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前,夜裏。
寺中一片寂靜,隻有零星幾間廂房中會傳來低低的誦經聲。
一個和尚打著燈籠巡夜,正走到大門附近,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和尚輕咦一聲,提著燈籠走了過去,其中一個問道:“是誰?”
門外之人急聲道:“雅竹弟子,有急事稟報普法方丈!”
和尚開了門,果見門外是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這人衝進門內,臉上滿是慌張,抓著他的胳膊不放:“小師父,方丈在哪?快去稟報,煞武盟的人打上來啦!”
和尚沒反應過來:“煞武盟?”
那雅竹弟子急的直跺腳:“煞武盟,煞武盟!已經到了山下了!”話音剛落,這雅竹弟子慘叫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背後插著一柄長槍,而大門之後,有一個漆黑的人影,慢慢地,越來越多的人圍攻了寺院。
和尚嚇得險些摔倒,扔了燈籠慌忙大叫:“殺人啦,殺人啦!”
隨著門口那人一聲令下,十多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翻牆而入,闖入廂房,好多僧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慘遭殺害。
和尚的叫喊聲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他們沒來得及問清楚怎麼回事,就見寺外闖進來的賊人正在屠殺少林弟子。
和尚一路跑,一路叫,一直到後院:“方丈!方丈!不好啦,煞武盟攻進來了!”
漆黑的房間燃起燭火,在窗上勾勒出一個蒼老的身影。
房門打開,一個眉須皆白的老和尚穿著麻布衣走了出來,慢條斯理地道:“道真,什麼事慌慌張張的?你說煞武盟?怎麼回事?”
道真大口喘著氣,語無倫次:“方、方丈,剛才有雅竹弟子過來傳信,說煞武盟打上來了!”
普法抬了抬眼皮:“什麼時候?”
道真還沒來得急回答,前院就已經喊殺聲一片,普法大驚,連忙小跑到前院,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的武僧與煞武盟的黑衣人戰作一團,地上滿是屍體。
這時候兩個黑衣人從左右攻來,道真嚇得連忙縮到普法身後。
普法已是古稀高齡,老態龍鍾,但功力之深,當世少有,這兩人的掌力剛碰到普法,卻發現自己的勁力猶如泥牛入海,緊接著普法上身一震,“哢哢”兩聲,居然震斷了他們的手臂。
普法快走幾步,上前支援,道真看得心驚膽戰,方才普法之所以安然無恙,乃是靠著少林絕技金剛不壞體,而將這兩人手臂震斷的功夫,是金剛不壞體中少有的反擊招式“借花獻佛”。
道真入門沒幾年,少林武藝隻學了皮毛,如今也就隻會打一套少林長拳而已,根本沒見過這種真刀真槍的戰鬥。
武僧們倉促應戰,寡不敵眾,此時普法加入,頓時軍心大定。
普法一指按在一個黑衣人胸口,輕輕一撚,這人頓時口吐鮮血而亡,正是少林撚花功。
普法喝道:“眾弟子聽令,結陣!”
餘下的武僧們圍在普法身邊,而後快速散開,呈扇形將黑衣人包圍。
“大羅漢陣!”
眾僧人齊喝一聲,列做人牆,上下一共三層,從上至下分別為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之數,總共一百零八人。
上層的僧眾踩在下層僧眾的雙腿上,各持長棍,虎視眈眈。其餘的僧人則十八人一組,按照大羅漢陣的形式,自上而下分別站五、六、七個人,組成小羅漢陣。
煞武盟的人麵對如此陣仗,卻絲毫不亂,片刻之後,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同樣身穿黑衣,但臉上卻帶了一副鬼臉麵具,遮住麵龐,露出嘴巴。
“嗬嗬,普法大師,別來無恙啊。”
沒有參與布陣的少林弟子點燃了寺院中的火把,照的那鬼麵略顯猙獰。
普法宣了句佛號,道:“這位施主既然肯站出來說話,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男子輕笑一聲:“我怕你見了我的模樣就不敢反抗了。”
普法搖搖頭,認真地道:“老僧參禪數十載,從未有不敢見之人,又何來畏懼之說。施主深夜來訪,又犯下殺戒,我輩弟子為求自保,亦犯下殺戒,不如雙方就此罷手,老僧願與閣下共同超度亡魂。”
男子哈哈大笑:“普法,十年不見,莫不是老糊塗了?今日前來,是為了報十年前的一箭之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爾等領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