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時候尚早,茶館內並無許多人,兩人坐在角落,相對無話,隻是默默飲茶。
太陽慢慢升起,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不時有人進來喝茶,大多數人都沒注意到坐在角落裏的兩人。
沐雨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葉一龍知她心情不好,也就沒提離開,陪她一直坐到午時。
日過三竿,雖然已過盛夏,但氣溫依舊很高,進來喝茶的人倒也越來越多,還能隱約聽見從二樓傳下來的戲腔和茶客的掌聲。
沐雨心中煩躁,剛要起身離開,卻被一個胖子攔住去路,沐雨坐回原位,仰頭看他,隻見這人肥頭大耳,油光滿麵,頭發稀鬆,一雙小眼睛露著邪光。
這胖子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聲音粗獷難聽:“這位小娘子,看起來不是本地人士,不知來此是所謂何事啊?”
沐雨聽他聲音雖響,可中氣不足,外強中幹,加之腳步虛浮,行動不便,縱使有武藝也是末流,不過是個混混罷了,心中嫌惡,麵上更看不出好顏色,不悅道:“與你何幹?”
這胖子哼了一聲:“與我何幹?難道你沒聽說過鄭老大的名號麼?這裏是鄭老大的地方,我罩的!”
沐雨皺起眉頭,不耐煩地道:“什麼鄭老大,沒聽過,給我讓開!”
她這話聲音不小,頓時又有幾個流裏流氣的家夥圍了上來,其中一個笑道:“呦,我說彪哥怎麼在這兒耽擱這麼長時間,原來是遇上個小娘子,嘖嘖,今晚。。。。。。”
話還未說完,一直背對他們的葉一龍放下茶杯,輕笑一聲:“幾位可是鄭春元的手下?”
那胖子哼哼道:“不錯。”
葉一龍又笑道:“那閣下既然被稱作彪哥,應該是此地大名鼎鼎的‘閻王虎’孫彪了?”
孫彪訝異地看著葉一龍,他是鄭春元手下的一個混混頭子,要說位列‘四凶’之一的鄭春元名氣大倒還說得過去,可這些年來是頭一次有外地人叫出他孫彪的名號,當下咧開了嘴,帶得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嘿,那還未請教閣下名號?”
葉一龍嗬嗬笑道:“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沐雨沒忍住,笑出聲來。
孫彪暗自奇怪,但對於此人,他是沒有印象的,也不知對方為何會認識自己,不過認識也是好事,這就表明對方知道鄭春元是何等勢力,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在這片地界上,還沒有鄭春元不敢惹的人。
不過孫彪萬萬沒想到,他麵前這個,恰恰就是惹不起的。
孫彪深感欣慰,道:“既然閣下知曉在下名號,那就是朋友了,不知能否賞臉喝一杯,也交個朋友?”他雖是對葉一龍說,可目光卻始終不離沐雨。
他這話一說,放了其他人指不定就已經求饒了,因為誰都知道這後麵的潛台詞是什麼,就算聽不出來,看那幾個小混混迫不及待的神色也能猜得一二。
周圍的茶客也都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但他們多是認識孫彪這群人的,在這片地界上討生活的,大多不敢得罪他,因此也都是冷眼旁觀。
葉一龍卻似渾然不知,笑嗬嗬地應了下來:“好啊,既然閣下賞臉,那在下自然不敢不從。”
沐雨雖不怕這些人,但也不想惹麻煩,低聲道:“葉叔叔。。。。。。”
葉一龍笑道:“哎,小雨,人家都請到家門口了,不能不應。”
沐雨不知道葉一龍打得什麼算盤,見他執意如此,也就不再多言,因為她知道葉一龍不會無的放矢,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答應孫彪。
孫彪喜形於色,大笑一聲:“小二,把三樓最好的地方給爺爺騰出來!拿最好的酒,擺最好的菜!”
小二應了一聲,有些惋惜地看了沐雨一眼,然後也不再多言,上去準備了。
葉一龍拱手笑道:“孫兄如此破費,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孫彪咧咧嘴:“哪裏哪裏,你我一見如故,此等小事,不足掛齒。”兩人哈哈大笑,表麵上簡直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暗地裏卻是各自肚腸。
沐雨無奈搖頭,男人還真是不靠譜。
三樓眼界開闊,四麵通風,雖是茶樓,但孫彪這種人來了,還是能備出一些飯菜酒肉,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周圍的酒樓買回來。
酒菜上桌,沐雨沒心思吃飯,可孫彪等人執意要敬酒,葉一龍便攔了下來,道:“小女最近身子不適,這些酒我來替她喝吧。”
孫彪心道,把你灌醉之後那小妞還不是任我們擺弄?於是裝作一副理解的樣子,和幾個手下輪番上陣,沒動幾筷子,酒卻是喝了好幾壇。
沐雨百無聊賴地看著風景,也不擔心葉一龍,憑他的修為,要是能被幾個不入流的混混灌醉,那可真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