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秦飛雪一行離了落雪,天青羽又常年不在門派,門中事物都由秦飛雪頗為欣賞的柳詩藍打點。
柳詩藍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相貌平平,但天資不錯,雖不及天青羽,卻也屬於精英弟子,增援少林和半年前的邊關之戰,她也曾隨秦飛雪下山。
柳詩藍平日裏不苟言笑,要說沐雨的麵目冰冷是天性使然,那她卻是嚴厲苛刻了,對於門中弟子,她向來都是嚴格要求,甚至有時候連秦飛雪都苦笑不已。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唯獨對祝雪柔露出了笑模樣,直把那些資曆比較老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寧願相信沐雨嫁人了,也不相信這個家夥會笑。
一轉眼,祝雪柔加入落雪也有一年有餘,她身子柔弱,入門又晚,因此現在也隻學習了粗淺的內功,葬雪劍也隻學了三招兩式,再加上她性子柔弱,莫說行走江湖,就是一個並沒有學過武藝的成年人也把她放倒了。
柳詩藍平日除了打理內務,餘下的時間就是教導祝雪柔,性烈如她,竟然對祝雪柔頗有耐心。
“師姐,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好不好?”不過這可苦了祝雪柔,她拿出屢試不爽的撒嬌大法,搖著柳詩藍的胳膊,可憐兮兮地道。
柳詩藍歎了一口氣,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明明那麼聰明,就是沒有毅力。”
祝雪柔撅起小嘴,輕聲辯解道:“我哪有啊,師姐你每天要看著我四個時辰呢。。。。。。”
柳詩藍揉揉她的頭頂:“今天就到這了,一會兒你去後山的雪洞,幫師姐打一壺寒漿酒。”提起這寒漿酒,柳詩藍是有些憤恨的,天青羽久不回山,每次給秦飛雪寄信,非要給她也捎帶一封,就是為了讓她照看這寒漿酒。
祝雪柔眼珠一轉,嘻嘻笑道:“師姐,天師兄最喜歡這些酒了,你隔三差五取一壺,天師兄會生氣的!”
柳詩藍哼了一聲:“他已經幾年不回山了,等他回來,我就讓他看看,他的寶貝美酒都被人喝完了是什麼感覺!”
祝雪柔笑道:“那師姐,你要不要每天都喝一點?我每天都去幫你取好不好?””
柳詩藍氣得笑出聲,狠狠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呀你,這麼沒出息,為了偷懶什麼辦法都想得出來!”
祝雪柔捂著頭頂,嚷道:“師姐,再這麼揉會長不高的!”
柳詩藍翻了個白眼:“怎麼?你還要身長八尺,去跟那些男人比一比麼?”
祝雪柔吐了吐舌頭,衝柳詩藍扮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前往後山:“師姐我先走了,晚飯記得給我留一份兒啊!”
柳詩藍笑著搖頭,一眼瞥見路過的兩個落雪弟子在低聲交談,她眉頭一挑,喝道:“有什麼話大聲說出來,背後嚼舌根也不怕別人笑話!”兩個弟子嚇的一哆嗦,頓時擺了擺手,噤若寒蟬,快步離去。
落雪後山距離落雪殿有約莫兩刻鍾的路程,山道險要,若是趕上風雪天,是不能通行的,因此在後山雪洞附近,常有人駐守,以備不測。
祝雪柔也不是第一次走這山路,碰上巡邏的守山弟子也能笑著打招呼,對於這個入門不久的活潑小師妹,落雪中人也甚為喜愛,平日多有照拂。
祝雪柔越過山脊,又轉了個彎,便見到一座被白雪覆蓋的瓦房,此時天色漸晚,房內有紅彤彤的爐火,兩個人的影子印上窗欞。
祝雪柔湊近屋子,敲了敲門,叫道:“李伯伯,是我,開門呀!”
窗上的影子站了起來,慢慢變小,湊近門戶。
橘色的光芒灑了出來,照得地上的白雪亮晶晶的。
李漫雲今年六十二歲,半生漂泊,紮根落雪,不求習武,隻求有個歸宿,於是便被派來看守這雪洞。他雖是花甲之年,滿麵皺紋,頭發花白,但氣色依舊很好,一雙眼瞳還有著精氣,看起來隻有四五十歲的樣子。
他身披棉服,讓開道路,帶著柔和的笑容:“是小柔啊,快進來,外麵怪冷的。”
祝雪柔嘻嘻一笑,跳進了門,一眼便見到圍坐在爐邊徑自喝茶的一個旅者。
李漫雲關好門,拉著祝雪柔在爐火邊坐下,指著那旅者說道:“這位是路過此地的旅人,姓徐。”
祝雪柔看這徐姓男子不過三四十歲的年紀,身穿遊子衣,頭戴遠遊冠,隨身隻有一藏青色包袱,他腳邊還有紙筆,那上麵塗塗畫畫,祝雪柔也瞧不清都是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