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杭州,這座美麗的大城市,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很罕見地沒有受到波及。西湖泛舟,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之景。
青螺山。
無刃宗閉宗一年有餘,除了時常有弟子前往杭州采購食材之外,不論出入,一概禁止。
山巔,一顆古鬆伸出峭壁,它旁邊是一塊三丈見方的青磚鋪成的空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立在樹旁,身姿挺拔,蒼勁如鬆,兩手交疊在小腹,搭在一把插入地下的無鋒巨劍之上,靜靜地眺望杭州城。
一個壯碩的漢子提著飯盒緩步走來:“師弟,該吃午飯了。”
少年聞言卻不回答,那張原本青澀的麵孔,此時多了些常人難及的沉穩,若是說一年前的他,是輕紗包裹的利劍,此時卻已真正磨去了棱角,溫和的麵孔之下,是古井無波的心境,現在的他,更擔得起“無鋒”二字。
這少年,正是在武當山上被天青羽一招擊敗的,白無鋒的弟子蘇南。
陳海就這麼坐在地上,將飯盒裏的菜肴一樣樣拿了出來,招呼道:“師弟,吃飯了,你怎麼了?”
蘇南目不斜視,隔了一會兒才說道:“師兄,我這樣,帥不帥?”
陳海:“。。。。。。”
蘇南自從負於天青羽之後,一蹶不振,回了無刃宗之後就開始閉關,每日除了陳海給他送飯的時候能見一見人,其餘時間誰也不見,就連白無鋒也毫無辦法。
好在蘇南身負大機緣,又是心性豁達的小孩子,想了幾個月便也沒了怨氣,反而漸漸迷上了天青羽,把他作為自己追趕的目標,沉下心來琢磨自己的劍意。
三月之前,蘇南出關,於峰頂古鬆之下的若愚台日夜參悟,終於小有所成,時至今日,其武功修為比起當年在武當之時,已是判若兩人。
當年的蘇南,雖然天賦異稟,但沉悶悲觀,讓人不敢靠近。如今的蘇南,淵渟嶽峙,氣度不凡,時不時還會冒出一些臭美的話,這種反差時而讓陳海哭笑不得,但他雖然為人傲慢凶狠,卻對這個師弟照顧有加,於是即便是違心話,他也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帥,很帥!”
蘇南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而後坐在陳海對麵,慢慢吃起飯來。
陳海大口大口扒拉著碗裏的飯菜,見蘇南吃得斯文,忍不住笑道:“師弟,你怎麼吃飯越來越像個娘們。”
蘇南也不生氣,將口中的米細細嚼碎咽了下去,這才回道:“人每天的力氣有限,若是都用來消化食物,還哪裏有餘力來練功?”
陳海撇了撇嘴,表達著自己的反對意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這才是爺們兒的生活!”話雖這麼說,可下一口飯他卻多嚼了幾下。
蘇南輕笑一聲,繼續細致地吃著自己的飯。
陳海把碗筷收拾好,道:“師弟啊,這一年多,你的功夫已是超越我們太多,是時候結束這種修煉了吧?”
蘇南眉頭微蹙,歎道:“師兄,你說師父他為什麼要閉宗這麼長時間?”
陳海道:“定是師父認為我們平日裏不勤奮練功,這才在武當山丟了人,由此想督促我們好好練功吧?”
蘇南搖搖頭:“師兄,你可知道,煞武盟重現江湖,滅了少林,如今又挑起叛亂,整個江湖風雨飄搖,而我們眼前的平和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陳海搔搔頭:“那這樣的話,恐怕朝廷的詔令馬上就要下來了吧?到時候又是各大門派聯手討伐煞武盟?”
蘇南沉默不語,轉過身去望向遠方,半晌之後,方才輕輕說道:“希望如此吧。”雖然他清楚,當白無鋒決定去武當論武的時候,這種可能就已經不複存在了。
與此同時,唐七和沐雨離開了青葉山莊,各派好手都已接到信息,約定在涿州碰麵。煞武盟侵略的腳步一直沒有停下,朝中緊急召回秦三絕和關寧騎軍,於京城近郊守衛。秦三絕帶兵一路南下,肅清京城千裏之內的民兵,此時的涿州倒還算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