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初早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水。青草被腳步踐踏的歪斜旁側,衝刷過後,綠油油的墨色。
越往後,烏雲散開,天空突然放了晴。日頭高照,一掃之前的陰霾。
此日是房尚書抄斬之日,一個大早,房風亭就站於窗外邊,憂愁不已。
“爹爹,看你臉上帶愁思,可是有事放於心頭?”丫丫走前於他旁邊,稍有些好奇道。
房風亭頓了頓,有些難以啟齒,歎口氣道:“丫丫若是發現,你的爺爺等人,是十惡不赦之人,該如何。”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丫丫笑道,“想必爹爹所言,是最近滿城風雨的房尚書一事,爹爹你曾是房府的公子哥。如今落敗,才來尋我跟娘親。”
“丫丫。”房風亭滿臉羞愧,不敢抬眼看她。
蘇繡站在外邊並未進去,倚靠在門前,她想起風七月的建議。此事最好是交給父女倆自己處理此事,說開了便會緩解,越往後退反而越容易產生誤會。
過了會兒,丫丫拉住房風亭的手:“但我娘說,你當時並不知有我的存在。那乃是你們二人之事,丫丫並不怪你。爺爺等人做錯了事,今日便是懲罰,又要何來的怨恨呢。”
“丫丫。”房風亭聞言啜泣出聲,為有比如乖巧的閨女,深感欣慰。他抬手揉了揉丫丫的發絲,正色又真誠道,“丫丫放心,爹爹以後定是會承擔起家。”
“如此甚好。”丫丫笑道,“今日不妨去送爺爺他們最後一程。”
“好。”房風亭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及,當下感動不已,流出眼淚。
蘇繡此時進來,淺笑道:“既然都說開了,那就早些啟程趕往刑場。”
刑場設於城中的一處空地,主判官抬頭看天,將板子扔於地:“房源名身為父母官,扣刻錢財,更是貪汙巨額。甚是誣陷蓮池書院的夫子們,害其坐牢數日。又身背負一條人命,不誅之,天理難容!”
“天理難容!”周遭百姓紛紛附和,義憤填膺的盯著跪倒在地上的房源名等人。
主判官冷聲道:“行刑。”
在人群中的風七月不由抬頭,四處張望尋房風亭的身影。環視一圈,並不見,她輕歎口氣。
“七月,咱們走吧。”顧清章並不想她看到此場景,摟著她的腰肢輕聲道。
“恩。”風七月點點頭,隨著轉身。
“刀下留人。”一句急促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風七月駐留腳步,朝著聲源望去,果然是房風亭,他旁邊還跟著蘇繡和丫丫。
房源名滿臉溝壑,僅僅十多日,他整個人已經憔悴不堪。他聽見聲響,緩慢的抬首,混濁的雙眼閃過一絲清明,老淚縱橫。
“父親。”房風亭哽咽,隨即對主判官道,“大人,還懇求你給我些時間同我爹說些話,幾句就好。”
“世人犯罪行刑時都無此規矩,除非是聖上口諭或旨意。”主判官眼皮絲毫不抬,冷然道。
“就是就是,憑什麼你房家就得特殊,身為百姓父母官。卻是如此做害,當真是蛀蟲!”百姓們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