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遠麵上一僵。
自己伸手去摸, 果真摸到一點猩紅。
他頓時尷尬不已,便急忙站起來,道:“我去湢室清理一下。”
說罷, 便自顧自地入了湢室。
秦修遠麵色泛紅, 煩躁不已, 急忙給自己打了一盆水, 將口鼻擦了擦。
擦了一次,還嫌不夠,便又用帕子,沾了涼水淨麵。
唐阮阮有些不放心,便也跟到了湢室。
她見秦修遠鳳眸有些微紅, 平日裏白皙的麵色上, 此刻也掛著一抹飛霞,表情卻是氣鼓鼓的,有說不出的可愛。
唐阮阮有些忍俊不禁, 道:“你沒事吧?”
秦修遠歎了口氣, 道:“你說呢?”
唐阮阮道:“母親也是好意,想給你補補身子嘛……”
畢竟這兩日……他也是, 也是貪吃了些……
秦修遠氣到好笑,道:“我需不需要補身子, 你不知道嗎?”
唐阮阮麵色一紅, 道:“我……我也不知道母親居然會送這樣的補湯來……下次我同她說說, 讓她別送了,好不好?”
秦修遠見她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語氣中還帶了幾分幸災樂禍,便有些嗔惱。
扔了涼帕,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就往臥房中去了!
唐阮阮驚呼一聲:“阿遠!放我下來……”
秦修遠嘴角一勾,道:“這補湯效果甚好,夫人應當與我有福同享才是。”
說罷,將她放到了榻上,大手一揮,便將床幃落下……
那半盅補湯還孤零零待在桌上,已經涼透了。
而床幃之內,滿園春色,美不勝收。
唐阮阮與他麵對著麵,秦修遠緊緊抱著她,唐阮阮伏在他肩頭,輕輕啜泣:“你、你再也不要喝那個湯了好不好!?”
秦修遠低聲笑開,就將她攬得更緊,啞聲問道:“為什麼?”
唐阮阮忍住嚶嚀,顫聲道:“我……我吃不消……”
兩人鬧到大半夜方歇。
同樣的月夜,皇宮之內,卻有人無法入眠。
文皇後斜斜倚靠在鳳榻之上,她有些頭疼,便戴了一副抹額。
她半磕著眼,若有所思道:“雲梅,什麼時辰了?”
雲梅看了看天色,道:“娘娘,已經過了亥時了。”
文皇後緩緩睜眼,道:“元孟睡了吧?”
雲梅道:“四皇子已經睡了……”頓了頓,她又道:“可二皇子還在書房裏,熬夜苦讀。”
文皇後一愣,隨即冷聲道:“隨他去。”
雲梅漠然點頭,也不再言語。
文皇後抬眸,不動聲色看她一眼,便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宮有些偏心?”
雲梅抬眸看了文皇後一眼,又生生忍住。
文皇後笑了笑,道:“雲梅,你跟了本宮多少年了?”
雲梅道:“奴婢,奴婢自娘娘進宮便跟著您了,已經十五年上了。”
文皇後道:“十五年了。這十五年來,本宮見皇上的次數,屈指可數……”她聲音有些悵然:“每次他來看本宮,都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雲梅沉默不語,靜靜聽著。
文皇後又道:“本以為有了他的孩子,他便能多顧及本宮一些。誰知道……”她聲音帶了幾絲恨意,道:“他竟然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一並冷著。既然如此,本宮何必費心在他兒子身上!?”
雲梅麵色有一絲波瀾,勸慰道:“皇後娘娘,可二皇子畢竟是無辜的。”
文皇後歎了口氣,道:“本宮又何嚐不知?”她低聲道:“可是本宮每當看到他的眉眼,便會想起那個無情無義之人。”
她語氣中有一絲不耐,仿佛完全不想提及。
雲梅了然,道:“奴婢明白,這些年,娘娘受了不少委屈。”她又道:“可是如今……左相畢竟身陷囹圄,以後娘娘恐怕萬事要靠自己了……”
說到此處,文皇後麵色又沉了幾分,道:“還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怎樣。”
雲梅見她麵色陰沉,便不敢再多言。
文皇後仿佛又想起了什麼,便道:“音貴人的事,元婉知道了吧?”
雲梅一愣,道:“知道了,五公主哭得死去活來,已經一日不吃不喝了。”
文皇後眉頭蹙起,道:“這母女倆,真不讓本宮省心。”
雲梅道:“皇後娘娘要不要去看看五公主?昨日音貴人受了傷,來翊池宮求援,這事鬧得人盡皆知。她這一回去,便自縊身亡了……隻怕有人嚼舌根,說娘娘害了音貴人。”
文皇後嘴角一勾,明麗的臉上,顯出幾分狠辣,道:“嚼舌根又怎樣?隻要你們做得幹淨,沒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便好。而且……”她一臉不在意,道:“皇帝都不管這事,又有誰敢去為一個無寵的妃嬪討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