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接了唐阮阮, 即刻便回了府。
一路上秦忠默不作聲,弄得唐阮阮也有些心神不寧。
她回了鎮國將軍府,一進飛簷閣, 便直奔書房。
門一推開, 秦修遠手中正拿著一封書信,他訝異回頭, 一見是她, 笑了笑:“你回來了?”
唐阮阮走得有些發熱, 道:“秦忠說你有事找我?”
秦修遠微怔, 道:“也無什麼大事……”他放下書信,走到她麵前:“我要出征了。”
唐阮阮一臉驚愕,杏眼圓睜, 道:“你,要出征?怎麼這麼突然?什麼時候去?”
她心中頓時有些慌亂, 又有些不舍, 複雜至極。
秦修遠溫熱雙手,攏住她單薄的肩, 道:“明日。”
唐阮阮瞳孔微縮,瞬間就蓄滿了水霧, 她偏過頭, 不看他,低聲道:“哦,知道了。”
秦修遠見她不愉, 柔聲道:“今日進宮,皇上臨時下令的,最近北齊那邊動作頻繁,恐怕隨時會有戰事, 我要過去做些準備。”
唐阮阮默默點頭,仍然垂眸不語。
她知道他是應該擔負起這份責任的,可是心中又十分擔憂。
秦修遠伸手,摸摸她的臉:“生氣了?”
唐阮阮低聲:“沒有。”
她不過是舍不得他而已。
唐阮阮也不想讓他擔心,便抬起頭看他,佯裝平靜:“那我為你準備行裝,是明日一早就走嗎?”
秦修遠:“是。”
唐阮阮勉強笑了笑,又問:“那我想想要準備多少東西……你要去多久?”
秦修遠微忡:“不知道。”
唐阮阮一愣,點點頭:“好。”
她努力揚起笑臉,道:“那我這便去收拾。”
說罷,便轉身去臥房了。
秦修遠一個人在書房之中,也覺得心裏有些失落。
他又何嚐不想跟她在一起?隻是前方戰事吃緊,恐生禍端。
唐阮阮走後,秦修遠又喚來秦忠。
“你留在帝都,護著鎮國將軍府,直接聽命於夫人。”
秦忠有些錯愕,道:“將軍,小人還是隨你一起上戰場吧!”他是秦修遠的心腹,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秦修遠搖搖頭,鄭重道:“若是鎮國將軍府沒人守護,我會更不放心。”
他看向秦忠,道:“我要你護著每一個人的安全,直到我歸來為止。”
秦忠麵色微怔,隻得拱手道:“是,將軍。”
秦修遠又重新將方才的信件拿起了,細細研讀了一遍。
少允已經到益州赴任一段時間了,但那邊並不太平,時常有些北齊商人出入。
大閔與北齊的關係雖然時好時壞,但實際上,通商卻未曾斷絕。
少允查到了一個北齊奸細,可還未問出些什麼,那人便已經自盡了,可見確實藏著秘密。
今日進了宮,閔成帝又告知他,北齊王已經病入膏肓了,立儲可能就在旦夕之間。
若是立了四皇子,六皇子如今掌兵,八成會窮兵黷武,要和四皇子拚個你死我活。
但如今財政被四皇子把持著,若六皇子軍費不足,定然會衝周邊大閔的城池燒殺搶掠,以戰養戰。
若是立了六皇子,四皇子手中無兵,很可能會被六皇子拿下,六皇子為人陰險暴虐,有他在一日,定要向南擴張,擾得北疆百姓民不聊生。
無論如何,不能讓六皇子掌權才是……
北齊的事,他不能不管。
但是眼下,劉植還未伏法,偏偏這時候自己要離京,更不可掉以輕心。
左相府、後宮,還有大理寺,都需派人盯著才行。
秦修遠細細思索著,不知不覺到了晚上。
月上中天,秦修遠終於忙完了一切。
他推開書房的門,見臥房的燈亮著,將她的身影放大,照印在了窗戶上,秦修遠鳳眼微彎,在心中默默將這形狀描摹了一遍,然後,便走上前去,輕輕推開了臥房的門。
臥房之中,點了好幾盞燈,幾個箱子排列成一行,放在衣櫃和床榻之間。
唐阮阮正在收拾他的衣物,她站在床榻邊,將衣服一件件往箱子中裝,她纖腰微折,麵色溫柔而沉靜。
秦修遠走過去,伸手攬她,道:“這些事,讓丫鬟去做就行了。”
唐阮阮搖搖頭,笑道:“我想親自給你整理。”
說罷,繼續整理起他的衣服。
秦修遠笑著拉起她的手,道:“我不想你太累了。”
唐阮阮道:“哪有你累?事情一件接一件,沒有舒心的時候。”
秦修遠放下她手中衣服,吻了吻她玉白的手指,道:“我看著你的時候,就很舒心。”
唐阮阮本來心中憂慮,聽他這樣調笑,又微微笑了起來。
秦修遠瞥了一眼箱子中,微微蹙眉,道:“怎麼毛皮大氅都帶了?如今馬上要入夏了,即便是北疆,也沒那麼冷的。”
唐阮阮麵色一熱,嚅喏道:“你不是說不知道去多久嗎……萬一要待到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