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顆流星隕落,他的手頹然滑落……
巴日達一驚:“父王!父王!”
巴日達瞳孔放大,雙目通紅,伸手探了探北齊王的鼻下……已然沒了氣息。
他麵色沉痛,跪在北齊王身側,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侍從進來看到這一切,頓時一驚,問道:“四皇子,大王薨了,是否……”
巴日達逐漸收起眼中痛色,道:“不,秘不發喪,待我先想想。”
前兩日他已經派人去各個部落借兵,可沒想到借兵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北齊王便去了。
巴日達心中有些忐忑,他也望向窗外,夜空明星璀璨……到底哪一顆能給他指一條明路呢?
巴日達安排完相關事宜,便獨自踱步,走出了北齊王的寢殿。
他禹禹獨行,來到宮門的城牆之上,麵前是滿城燈火,身後是整個宮闕,夜空浩瀚,星辰遙遠。
一時之間,他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父王殯天,生為人子,卻隻能封鎖消息,隻因六皇子莫勒還在外虎視眈眈。
莫勒還未攻城,似乎是還抱著一絲希望,以為自己能繼承大統。
若是他知道父皇已經立自己為北齊王,恐怕今天夜裏便要衝進宮來。
巴日達有些憎恨自己的無能,他一拳打在城牆之上,卻絲毫不覺得疼。
他頓覺旁邊有人,一聲嗬斥:“是誰!?”
“四皇子。”清冷的男聲響起,似乎有幾分耳熟。
巴日達抬眸,定定看向來人。
那人一身夜行衣,身材頎長高挑,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手指一柄佩劍,在月色中孑然而立。
他也不知何時落到了這宮門上的城牆上。
“秦修遠?”巴日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秦修遠手中利劍寒光凜凜,劍身沾了不少血跡,滴滴落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秦修遠鳳眸微挑,坦然摘下麵罩,勾唇道:“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此刻,秦修遠身後響起了嘈雜聲——“抓刺客!”
顯然,他是夜潛皇宮,又一路殺過來的。
巴日達見了他這副樣子,心中一緊,不自覺握住了隨身匕首,道:“你怎麼在這裏?你要做什麼?”
秦修遠有些微微氣喘,道:“自是有事找四皇子商量……噢,是找新任的北齊王。”
巴日達一愣,沉聲道:“我父王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修遠低聲:“還請大王節哀。”頓了頓,他道:“不過想必您也沒有太多功夫悲痛,六皇子已經在城外紮營了,他在這皇宮之中也有探子,消息遲早會傳出去。慢的話明日,快的話,就是今晚了……不知大王,是否做好了萬全準備?”
巴日達麵色一沉,道:“何必明知故問。”
秦修遠既然能來到這裏,便肯定摸清了當前形勢。
秦修遠微微一笑,道:“既然沒有做好準備,不如我來幫幫大王?”
巴日達道:“秦將軍,我敬你是個英雄……沒想到你也想趁火打劫?”
秦修遠正色道:“大王誤會了,秦某並無此意。合作本來就是基於雙方互惠,若是大王覺得我的條件不好,大可以拒絕我。”
說話間,侍衛們已經追到了秦修遠身後兩丈處。
秦修遠無奈道:“既然大王願意同我商議,能不能讓你的人先不要追了?”
巴日達便擺擺手,讓那些人退下了。
巴日達沉思了一瞬,道:“說說你的條件吧。”
秦修遠道:“我可以幫大王擊潰六皇子,保您順利登基,但請大王答應我三件事。”
巴日達眯起眼:“什麼事?”
秦修遠勾唇道:“第一,大王登基後,立即撰寫兩國修好的詔書,承諾在您有生之年,絕不主動進犯大閔。”
巴日達原本就答應過他,隻不過如今要落到紙麵上……他猶疑了一瞬,道:“不難。”他又道:“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秦修遠道:“我要您昭告天下,是當年北齊王庭的陰謀,害得我秦家軍精銳喪命於此,向他們告罪。”
巴日達麵色一白,這事雖然不是他主導的,但是這樣的告罪書,不是等於打自己的臉麼?
秦修遠看出他的猶豫,道:“大王,當年之事,我知道與你無關,但當時北齊以秦家軍無故越過兩國邊界為由,殺了那麼多人……我們無法原諒,需要一個公道。”
巴日達麵色有些難看,良久之後,才道:“好,最後一個條件呢?”
秦修遠冷冷道:“我要莫勒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