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洲眸色冷下去,過幾分鍾才開口道:“她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你要怎麼做?”
楚煙洲雙拳緩緩握緊,眸色暗下去,“捅了這麼大的婁子,還想獨善其身,哪有那麼好的事?是時候把她從楚家清出去了。”
慢幾秒我問道:“你想怎麼趕?”
唐嬈嬈臉皮那麼厚,除非她嫁人,可眼下這種情況,她想嫁出去似乎很難。
她看中的男人不會娶她,譬如賀明鏘和沈肆,想娶她的,她又不想嫁,例如白一泊。
“你別管,我自有辦法,總不能讓她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湯。”楚煙洲原本溫和的眸子寒光一閃而逝。
他是溫文爾雅,心地善良不假,可並不代表善良的人就沒有鋒芒。
能撐得起楚氏集團未來接班人一職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軟柿子。
隻不過他不像江鶴棣這般淩厲,也不像江鶴嶠那般陰險,更不像賀明鏘那般渾不吝,所以顯得相對溫和罷了。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隻要別犯法,怎麼處理都行。記住,別犯法,不能因為她一條賤命,連累了你。雖然你我不是爸爸的親生兒女,可爸爸卻視你為己出,這些年他一直把你當接班人來培養的。這說明你在爸爸心目中的位置很重,別辜負了他老人家對你的期望。”
楚煙洲重重點頭,眼睛盯著擋風玻璃正前方,手卻握住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說:“幸好我還有個姐。有個姐姐真好,可以在我難受的時候安慰我,在我快要迷失的時候提醒我一下。”
聽他這樣說,我心裏直泛酸,很不舒服。
這應該是他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大的壞事了,心裏肯定很難受,偏偏誰都不能說,不能跟最依賴的爸媽說,也不能跟最信任的妻子說,隻能跟我這個姐姐說說。
心頭一熱,我說:“心理不舒服就找我,聊天也行,喝酒也行,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陪在你身邊,誰讓你是我弟呢。”
楚煙洲收回視線,緩緩看向我,漆黑如墨的眸子恢複原先的溫和,眼眶濕潤,神情觸動地說:“姐,以後我就隻有你一個親姐姐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想徹底放棄唐嬈嬈的意思。
“我一直都隻有你一個親弟弟。”
雖然秦暮川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可是跟楚煙洲比,還是差了那麼一層,楚煙洲是除了江鶴棣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至於親姐姐唐嬈嬈,她連陌生人都不如。
楚煙洲動容,鬆開我的手,把頭傾下搭在我的肩膀上,苦笑一聲,又重複了句,“姐。”
我抬手摸了下他的頭,“嗯”了一聲。
他又喊:“姐,姐。”連著喊了好幾聲,仿佛“姐”這個稱呼很新奇似的。
他和柳雲毓一樣,都是被楚家保護得太好的人,生活富足,什麼都不缺,所以與世無爭。
身邊都是順著他們的人,看到的都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一麵,跟我這種從小就被虐待,見過人世間最肮髒的一麵的人比,抗打擊能力自然要弱一些。
看他這麼難受,我提議道:“要不要去喝酒?”
一母同胞,又是三胞胎,他的苦悶我感同心受。
又苦又悶卻發泄不出,憋在心裏的那種感覺,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