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皎皎說完，秦青山陷入長久沉默。
他的夫人顏曼珠更是痛哭流涕，眼淚千溝萬壑地流下來，怎麼也止不住。
她最近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淚。
哭哭也好，至少能發泄發泄悲痛的情緒，總比憋在心裏發泄不出來的好。
我走到顏曼珠身邊，拿起紙巾，默默地替她擦著眼淚，把她攬入懷中。
這才發覺，短短時間內，她瘦得隻剩一把骨頭架子，原本保養還算良好的臉上，多了許多皺紋，眼角更是密密麻麻，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秦青山過了許久，才出聲，對聞皎皎說：“姑娘，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暮川是給你獻了血，但是你也照顧了他整整兩個月，足夠了。你有這份心，暮川就知足了。回去吧，孩子，回去吧。”
聞皎皎坐著不動，眼神請求地看著他，“秦伯伯，就讓我在暮川哥身邊待一年吧。醫生說過，多跟他說說話，說不定就能喚醒他呢。如果一年還喚不醒他，我就離開這裏，回海城。”
秦青山抬手捏了捏眉頭，一副為難，又於心不忍的樣子，“依著我的私心，肯定是想讓你待在暮川身邊的，可是……”
他欲言又止。
聞皎皎是個聰明人，很快猜出些什麼。
她問道：“是不是我爸媽給你施加壓力了？”
秦青山並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說：“他們也是為你好，我也是父母，能體諒他們的心情。”
“是我爸媽通過何爺爺給你遞話了對吧？你不用管他們的，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如果當初我不聽他們的話，離開暮川哥，說不定他不會出車禍……”
聞皎皎越是這樣說，秦青山越不好留下她了，“孩子，暮川的車禍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當初你倆是和平分手，暮川之前在F國幫的那件事，是他一時糊塗，怨不得你。孩子你回去吧，聽伯伯的話。萬一暮川福大命大，能蘇醒過來，到時再說。如果他一直醒不過來，也是他的造化，怪隻怪他自己，誰也不怪。”
聞皎皎咬著唇，“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聽伯伯的話，回去吧。你父母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別讓他們傷心。”
最終二人達成一個協議，聞皎皎回海城，但是每周末過來探望秦暮川。
吃罷飯後，聞皎皎回房間去收拾行李。
東西很簡單，一個小行李箱就能收下。
我開車送她回去。
到機場後，聞皎皎忽然抱住我眼淚流下來。
她說：“鳶鳶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該留下陪暮川哥的，至少陪一年，這樣我心裏才會好受些。”
我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不，你做得已經足夠好。許多男女朋友或者夫妻，得知一方出事，立馬斷絕關係，你卻照顧了我哥他整整兩個月。不要有任何負罪感，如果他有意識肯定會心疼你。”
她沉默許久說：“我會記得他的，永遠記得他。”
送走聞皎皎後，我開車往工作室去。
行至中途，忽然接到江鶴棣的電話，讓我現在去警局，說關於車禍的事有了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