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好的。”錦棠道。
“這步搖,曾經刺進一個人的心髒,要了他的性命。”蘇喬的指腹輕輕摩挲著花瓣,那花瓣紅得,像是鮮血染就,“現在,你覺得她好不好呢?”
錦棠一時說不出話來,蘇喬又緩緩道:“這支步搖也好,什麼功夫也罷......不過都是一件器物。器物是沒有好壞之分的——一把刀,在木匠手中,可做家具,在屠戶手中,日日殺生,若是在樵夫手中,便能砍柴——這把刀本身沒有好壞,全看拿它的人怎麼用罷了。那功夫,你喜歡便去練,隻要覺得開心就好。至於練成了之後怎麼用,便是該好好考量的一件事。”
蘇喬握著女兒的手,將步搖戴到頭上:“莫愁,你記住,無論你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娘親都一定支持你。”
錦棠點點頭,不知怎麼,心中難過得緊,隻是想哭——她便也真的哭了,淚水不住地流,擦也擦不淨。
“哭什麼,叫你舅母看見,又說我凶你了。”蘇喬溫柔地替女兒拭去麵上的淚水,錦棠卻把臉埋在蘇喬胸口:
“娘親才不會凶莫愁,娘親最疼莫愁了。”
“好,不哭了,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也不知羞。”
“就哭,就要抱著娘親哭。”錦棠忍不住,索性不忍了,就在蘇喬懷裏耍賴。
蘇喬也由得她去,母女二人今晚上便睡在了一起。
又過了幾日,曲清河便依著該早日回去休養的名義走了。曲書安姐妹一直送出了臨安城,後來是曲清河假裝動了怒,他們才停了腳步。
回來後也隻住了幾日,便先後告辭。曲雅嫻偷偷地留下了《萬毒聖經》讓錦棠自己研讀,錦棠若是有哪裏不懂的,則是跑去問蘇喬,蘇喬也耐心教她。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很快便到了秦長淮的忌日。
頭天晚上,胡湘兒便悄悄叫了錦棠去,囑咐她明兒不必做任何事,北苑的事務胡湘兒也暫管一天,叫錦棠好好陪著蘇喬,注意照顧她的情緒。
是以當天錦棠起了個大早,本想去等著蘇喬醒來,卻見她已經起了,坐在床上出神。
“娘親這麼早便醒了?”錦棠笑著上前,蘇喬被這一聲喚回過神來,笑道:
“嗯,你怎麼也起得這樣早?”
“莫愁一直都氣得早,娘親別說得......好像莫愁很懶似的。”錦棠一麵說,一麵扶了蘇喬起來,伺候她洗漱,“今兒娘親想穿什麼衣裳?”
“就那套紅色的裙裳。”蘇喬道。
那套裙裳,蘇喬一年隻穿兩次......秦長淮的生辰與忌日。
那是秦長淮最喜歡的一套裙裳,蘇喬也額外珍視,平日裏養護得好好的,如今十幾年過去了,穿在身上,還像是新做的一樣。
錦棠伺候著蘇喬穿上了衣裳,又給她梳頭、細細地添上妝容,打扮得十分精神靚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