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涵愣了一瞬,“可師兄他……”話沒說完,一個打扮得樸素齊整的中年婦女走上前來,恭敬地喊了陸澤騫一聲“先生”。
陸澤騫稍稍偏頭轉向梁思涵的方向,“這位是之前照顧過我一段時間的護工,這下能走了?”
他這麼“貼心”連護工都找過來了,梁思涵當然沒法拒絕,點點頭道:“那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回去跟師兄打個招呼。”
梁思涵甫一推開病房,莫明軒便著急地下了床,“怎麼樣了?阿姨沒有為難你吧?”
當時的聲音雖然聽不大真切,但也不難聽出在外麵吵鬧的那人就是給他頭上來了一板磚的女人——也就是梁思涵母親。
梁思涵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笑笑道:“沒事,澤騫已經把事情處理好了,你別擔心。不過我現在得送他回去,下午可能沒辦法在這裏陪你了。”
莫明軒眼中的失落顯而易見,落空的那隻手垂落在身側。
他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把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思涵,你跟我說實話。我不在的這半年裏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盡管已經做好了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準備,可真遇上時,梁思涵的心緒卻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波動。
她下意識捏了捏外套,故作輕鬆道:“沒什麼大事,況且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再提也沒有意義。你也別糾結這個了,好好養傷吧。”
梁思涵這樣的語氣令莫明軒更心疼,他一時情急,竟一把抓住梁思涵手臂,“怎麼會沒有意義呢?你告訴我,是不是陸澤騫逼你的?”
梁思涵一臉詫異,“師兄,你怎麼會這麼想?這段婚姻是我自願的。”
然而激動不已的莫明軒現在壓根聽不進去,說出口的話也失了分寸,“就算你不喜歡我,以你的條件也完全可以找更好的,為什麼要嫁給一個瞎子?你跟我說,我可以幫……”
“師兄。”不等他說完,梁思涵已經冷聲打斷。
對上梁思涵明顯冷下幾分的眼神,莫明軒後知後覺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話實在過於刻薄,無措地摸了摸額頭,“抱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思涵淺淺吐出一口氣,扶著莫明軒在床上坐下,“師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澤騫他幫了我很多,對我也很好,你不該……這麼說他。”
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在聽到莫明軒說陸澤騫是個瞎子時,心裏竟升上一股沒來由的煩躁,感覺好像自己受到了冒犯一樣。
這話讓莫明軒的心愈發沉下去幾分,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緊又鬆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從前不信命,以為任何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爭取就能得到的。他不想嚇到梁思涵,想要確保萬無一失的告白,所以一直默默在她身邊陪伴。
可偏偏就是那半年,那最關鍵的半年……他缺席了梁思涵的生命,如今再回來,卻已經遲了。
知道他現在大概需要一個人靜靜,梁思涵沒再多說,“你休息吧,澤騫給你找的護工已經過來了,要有什麼不方便的事可以請她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