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惜朝捏著那笛子,骨節泛了青。
侍衛要將人向外抬,他將人踹開,“不許動她。”
她怎麼會有這個笛子呢。
她怎麼會有這個笛子!
佛惜朝顫抖著手摸向漆黑的骸骨。
他痛哭出聲,院子裏所有的人都跪下了。
全部低著頭,沒人說話。
佛惜朝覺得心裏如同撕裂了一般的疼,脖子上青筋暴起,他伏在焦骨邊上久久不能言語。
直到日頭西斜,待天色漆黑。
他脫下袍子蓋在董樂安的身上,起身,猩紅著眼睛往薔薇園走。
他步步生風,眼神絕望,他跑了起來,衝向薔薇園,佛惜朝抬腳,踹開薔薇園的門。
聽到動靜的碧綠瑟縮了一下,匆匆的迎了出來。
“王爺。”她剛喚一聲,便被佛惜朝推開。
“蘇綰玥。”他一腳踹開屋門。
蘇綰玥似被嚇了一跳,急匆匆的福身拜他。
“王爺,你來了。”
冷風裏裹挾著冷杉的味道,下巴被冰冷的指尖捏住,他身上還有一股子炭的氣味。
他眼神逼仄,冷冷的盯著她,咬著牙問,“我送你的笛子呢?”
蘇綰玥眼神顫動,比劃道:丟了。
佛惜朝的臉色著實嚇人,蘇綰玥心裏不由得害怕。
佛惜朝冷笑著重重點頭,將身後的半支笛子抽出來。
蘇綰玥見到笛子,眼神一喜,比劃道: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呢,我還以為不見了,王爺你是在哪找到的?
佛惜朝扯唇笑,大聲喚冬壬,要他拿一支新笛子過來。
他叫蘇綰玥奏,那年質子宮,那人教他的那首曲子。
蘇綰玥拿著笛子,心裏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她隻知這笛子的由來,卻不知董樂安到底教了佛惜朝什麼曲子。
她抬眼,不安的看著佛惜朝。
佛惜朝是不是知道了?
她咬了咬牙,不,就算知道了,隻要她不承認,就沒關係。
反正董樂安已經死了。
“我的好側妃,你是忘了麼?”
佛惜朝死死的捏著她的下巴,用力之大,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頭。
蘇綰玥疼的幾乎昏死過去。
豆大的淚珠子掉了下來。
碧綠衝進來,跪下求情,“王爺……”
她還未說完,便被佛惜朝一腳踹開。
佛惜朝冷冷的盯著蘇綰玥,“冷香園大火,側妃怎麼不去看看?”
他低眸,眼裏血紅,“你根本就不是薔薇。”
質子宮十年,那人未曾言一言半語,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啞巴。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薔薇香,所以他喚她薔薇。
眼睛治好的那天,他視線朦朧的看向窗外,見碧綠向著她奔來。
喚她蘇綰玥。
而她因為不會說話,使得他認錯了人。
這怪不得別人,終是他自己瞎了眼。
他鬆開她的下巴,後退兩步。
一雙鋒銳的眼中隱有淚光。
怪不得董樂安會給他一種錯覺,怪不得蘇綰玥就像是忘了某些事。
現在想想,不過是因為蘇綰玥跟著董樂安,是個旁觀者,一個不常在的旁觀者,知道的能有多少呢。
可是這僅有的一點,卻葬了董樂安的命。
他本以為董樂安東施效顰,為了博得他的寵愛,學盡蘇綰玥。
可笑啊,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