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主臥。
黎俏佇在環景落地窗前,雙手環著臂膀,眉眼清淡地望著南洋山出神。
商鬱大概是偏執症狀發作,動了不該動的念頭。
回來的途中他無端地沉默了一路,即便陪著她回到臥室躺了一會,神經依舊沒有鬆懈。
他幾次三番看著她的小腹欲言又止,都被她討巧地轉移了話題。
黎俏輕聲歎氣,搓了下額頭,拿出手機翻開了通訊錄。
稍頃,她找到了一個號碼便撥了出去。
“小黎?”傅律亭接到黎俏的電話很是驚訝,連語調都拔高了不少。
黎俏沒有浪費時間寒暄,垂眸看著自己的小腹,“傅師兄,幫我約一個附屬醫院婦產科的專家,要信得過的。”
傅律亭先是‘啊’了一聲,又趕忙說道:“我大學導師的老婆就是婦產科主任,每周都會坐診,我問問她出診的時間,一會微信告訴你?”
“好,多謝。”
掛了電話,黎俏有些心煩。
婦產醫學不是她擅長的領域,頂多是略懂嚐試,但如何控製孕吐,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以商鬱偏執的性格,若是親眼看見她嘔吐不止,很可能她擔心的事就會成真。
黎俏垂下手撫摸著小腹,皺著眉嘀咕,“消停點,別惹你爸生氣。”
還沒成型的人類幼崽:“……”
不刻,黎俏的手機再度響了,來電人是賀琛。
幾句簡短的交流過後,黎俏便披上外套離開了主臥。
初冬的南洋山溫度比市中心更顯森寒。
泛黃的草坪深處,黎俏和賀琛並肩向前踱步,兩人邊走邊聊,彼此的表情都很平靜。
約莫過了二十分鍾,他們折回客廳,賀琛昂首示意她上樓,末了,又低聲叮嚀,“弟妹,想好了告訴我。”
黎俏垂了垂眸,“好。”
……
當晚,宗湛和賀琛離開後,黎俏坐在餐廳小口喝著粥,商鬱坐在她對麵,偶爾分神看著她。
對於黎俏來講,她頭一次覺得吃飯也變成了技術活。
一邊壓抑著反胃,還要佯裝鎮定的喝粥。
來勢洶洶的孕吐,總是在飯桌上發作。
她盡可能表現的自然,手掌悄悄按壓胃部,企圖能緩解反胃的症狀。
一小碗粥,黎俏喝了十分鍾。
強大的忍耐力讓她硬生生壓下了孕吐,連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黎俏滾了滾嗓子,放下湯匙靠著椅背長舒了一口氣。
“難受?”商鬱聽到她的歎氣聲,抬眸之際,眼底波瀾四起。
“沒有,吃飽了。”黎俏單手支著額頭,神態自若地挑起話頭,“宗湛來南洋找誰?”
商鬱低眸看著桌上的飯菜,薄唇抿了抿,“席蘿。”
黎俏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原本已經壓下去的孕吐,再次洶湧來襲。
終究這一次,她忍不住了。
黎俏放下杯子疾步走出了餐廳。
“俏俏!”
商鬱丟下筷子就追了出去,隔壁的客衛,房門緊閉被黎俏上了鎖。
公館降噪隔音設置都很完善,商鬱被擋在門外,卻依然能聽到黎俏的嘔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