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俞白第二天早上是被手機吵醒的。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窩在賀長鳴懷裏,他窘迫至極,一張臉漲的通紅,飛快地爬了起來。回身看了賀長鳴一眼,見他還沒醒,這才鬆了口氣。
看了下手機,上頭顯示是老板來電,他的臉色變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俞白啊,我是你老板,我跟你說……喂,俞白,陳俞白?”
“……有事嗎?”
“哎呀,大事大事,天大的事,賀少呢,賀少在你旁邊嗎?”
“……在。”
“你快把電話給他,救命的大事呀!”
他聽著老板倚仗又略帶熟稔的口氣,腦中有個念頭猛然閃過,他猶疑地看了賀長鳴一眼,抿了抿唇,說,“好,等一下。”
陳俞白去叫賀長鳴接電話,賀長鳴翻個身不理,陳俞白又推了他幾下,他才不樂意地睜了眼,沉沉問了句,“誰?”
陳俞白說,“你朋友。”
賀長鳴皺著眉頭接過手機,聽著對麵的人說話,眼神漸漸清明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冷漠的聲音響起,“黃老板,我想你找錯人了,這個時候,你應該找的是律師。”說著就把電話掛了。過了會兒,他看了眼手機,笑著對陳俞白說,“怎麼會認為我們是朋友呢?而且,我的朋友沒有我的聯係方式,卻有你的?”
陳俞白眼神閃爍,別過頭去不說話。他不善辯解,那一刻,他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懷疑,也許昨晚的一切就是賀長鳴跟那假惺惺的老板密謀的。可是很快,他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他知道賀長鳴也猜到了,這更讓他覺得羞愧,可是他不想辯解,因為某一瞬間他確實就是那麼想的。
賀長鳴抖了抖自己的西服,一本正經地說,“維利娛.樂城非法經營,藏毒涉賭,現在應該已經被查封了,俞白,你得考慮換個工作。”
陳俞白怔了下,薄唇抿成一線,“剛才……”
“我知道,以為我跟你老板串通一夥、沆瀣一氣對嗎?”
陳俞白睫毛狠狠顫了下,想說對不起,可他還沒開口,賀長鳴就以一副了然的口吻說,“早猜到了,小時候我見你作業本忘記寫名字了想幫你補上,你就以為我抄你作業;我晚上跑你房裏想給你講故事聽,你就以為我要嚇你;我到浴室給你送小內.褲,你就以為我偷……”
“賀長鳴!”陳俞白聽他越說越離譜,那點羞愧之情一下子也顧不得了,狠狠瞪著他。
賀長鳴笑了,眼光灼灼地看著他,溫柔地說,“這就對了,這才像你,俞白。”
陳俞白怔了下,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自在,盯著地上說,“你就不能正經點嗎?”
“反正正不正經,我在你那都不是個好東西。”
他一副毫無遮攔的怨婦口吻,實在有損形像,不過確實比他在別人麵前顯得平易近人多了,而且,陳俞白以前認識的賀長鳴就不是個多正經的人,滑頭,惡作劇,有時候說出的話跟個小流氓似的。現在賀長鳴這個樣子,下意識地就讓他熟悉感回來了,親近了幾分。
這時候陳俞白的手機又響了,他一看是周濤來電,連忙接了起來,周濤急切又擔憂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
“俞白你怎麼樣了?現在在哪?維利娛.樂城被查封了,你有受牽連嗎?有的話也不怕,我馬上……”
“周大哥”,陳俞白心中感到一絲溫暖,說,“我沒事,正在家裏,你別急。”
那邊的人鬆了口氣,開始劈裏啪啦說他知道的事。原來維利昨晚連夜被有關部門清掃,動作又狠又快,抓了不少人,而且今早就開記者招待會了,那架勢跟以往的小打小鬧完全不一樣,分明就是要將人連窩端了。今早劇組的人員都在討論,說維利在S城幹的那些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哪次不是被請進去喝兩杯又大搖大擺的出來了?這回不知道惹了哪路神仙,竟被掃的幹幹淨淨。別人當作八卦在聊,周濤卻沒那份閑心,他一知道維利出事就想到了陳俞白,立即打電話給他。
雖然確定陳俞白沒事,周濤也沒掛電話,兩人就在那聊。
賀長鳴若有似無地掃一眼過來,就見陳俞白臉上有淡淡的笑,靜靜地聽,偶爾回上一句話。
那一次後,陳俞白對賀長鳴總算親近了一點,不再疏遠他。加之賀長鳴在他麵前很能放下架子,並且頗有些不要臉的賴皮勁,又動不動追憶往昔,陳俞白要是不配合地提兩句小時候的事,他就盯著你看,一副“你就是個小沒良心”的樣子,陳俞白這樣慢熱的人,竟然在短時間內就跟他又熟絡起來。
現在的賀長鳴顯然不是小時候能比的了,他雖然偶爾露出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但關鍵的時候卻十分有分寸,比如他並不會追著陳俞白問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會說硬要給他安排份什麼工作,陳俞白跟他相處,是完全沒有壓力的。
維利的工作沒了,陳俞白便準備再找一份事做,畢竟能讓他跑龍套做替身的角色不是天天有。陳俞白以後想開個小餐館,於是就準備去飯店,好積累經驗。就在這時候,周濤帶了個消息給他,《狐殺》劇組要海選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