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到影視城兩個多小時,陳俞白到酒店換洗收拾,眼看快七點了,連忙趕去攝影棚。
化妝師來給他化妝,頭套老師幫他帶頭套,造型師給他穿衣服,他雖然是新人,但因為是主角之一,並沒有人刻意欺負他,當然,態度也算不上熱絡。
陳潛之跟葉沁在拍對手戲,陳俞白就在一旁觀摩,他原來試戲的時候,鄭鴻說他動作幅度有點誇張,他一直謹記在心。這時候武術指導過來,指點他拍戲時要做的動作。
他因為要坐輪椅,所有動作都是坐著拍的,動作如果不到位,會顯得又矮又醜,他又是新人,武術指導很怕他動作不漂亮。出乎意料的是,他不僅動作漂亮得落,而且隻看一遍,就能把武術指導的動作複原出來,並且因為外在條件,動作比武術指導來的更加俊逸瀟灑。
武術指導拍拍他的肩,說,“不錯啊,以前練過?”
以前學戲的時候,陳俞白雖然主要唱旦角,但京劇角色的基本功是融彙貫通的,特別是旦角中也有像穆桂英這樣的武旦,他以前天天早起,就是練這些基本功,所以武術指導一說,他自然比一般人學的快的多。但是他不想將這些說給別人聽,隻說,“以前做過武術替身。”
“你做武替?”武術指導詫異地看著他,無論如何,陳俞白腿有問題是眾所周知的,替身本來就是個辛苦活,更何況他這樣腿腳不方便的去做,不受欺負基本不可能。
陳俞白以為武術指導奇怪他這樣的條件也能當武替,便解釋說,“我有個朋友管這塊,有他幫忙,別人才肯請我的。”不過,見識到他的武打動作後,大家便沒話可話了。
武術指導登時刮目相看,豎起大拇指,“看不出來呀。”他認識很多做替身的演員,大多給他一種懷才不遇、鬱鬱不得誌的感覺,尤其看到某個明星大紅,就喋喋不休地說那個明星不過如此,哪場跟哪場戲是替拍的,靠那個明星自己根本完不成那些動作。又說如果沒有替身,那些明星根本紅不起來,但是他們紅了,替身卻吃糠咽菜,諸如此類苦大仇深的話。陳俞白看起來雖然也有些沉悶,但是整個人的形像是溫文爾雅的,從不論人是非。
本來武術指導還不怎麼看好他,因為他年紀輕輕,腿又不好,卻能暢通無阻拿下大劇組的重要角色,說其中沒有貓膩簡直沒人信。但有句話不是說麼,紅顏未老恩先斷,任他長得再好,隻怕金主們也不會愛個天長地久。等他被甩了,一個瘸腿,能闖出什麼名堂?
不過現在看來,他倒不完全是個花架子,也不避諱曾經給人家做替身的事,可見算不上多麼愛慕虛榮的人,武術指導下意識地就對陳俞白多了兩分好感。
他說,“坐在輪椅上就怕拍打戲,有些人平時風度翩翩,但是一打起來,簡直慘不忍睹。本來我還以為要花很長時間教你,現在看來不用了。你隻要注意坐著的時候身體時刻挺直,千萬不要塌下去,不然就真的不好看了。其它的到時再說,我去跟導演還有場記說一聲,說你這邊差不多了。”
陳俞白怕別人覺得他不塌實,便說還要再把幾個武打動作練練。武術指導笑著說,“放心吧,拍電視跟其它不同,你能加快進度不拖後腿,大家隻會感謝你,不會說多話的。”
結果,本來應該等陳俞白再練練,鄭鴻直接就把他提溜上場了。並且,除了頭兩三條因為不熟悉站位與看主鏡頭,後來再也沒N過G,直接就過了。鄭鴻實在大為歡喜,就連陳潛之與葉沁都對他刮目相看。
不過,陳俞白覺得大家反應之所以這樣大是因為一開始預期低,他表現超過預期,別人便覺得很驚訝了。而且之前拍的是打戲,他在這方麵有優勢,一換作感情戲,他覺得自己絕做不到陳潛之那樣一個眼神便能讓人心神一蕩。因此,聽到別人誇他,他也沒過於高興。
上午的戲算是比較順利,但是下午最後那場戲,現場工作人員簡直要暴走了,始作俑者還是陳俞白。
威亞將陳俞白與輪椅都吊到半空,陳俞白一身白衣,長發束起,橫笛在手,麵目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