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瀲側身躺在她身後,望著床頂的帳幔,既然她問了,自己也不會隱瞞,悠悠開口說。
“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其實也沒什麼,但如果專門當成一件事來說,好像我心裏有鬼似的。”
逐月努了一下嘴,如果自己不問,他才不會主動說呢,輕哼了一聲,“你心裏難道沒鬼嗎?”
秦瀲把手枕在頭下,一臉的坦蕩,“當然沒有。”
怕逐月不信,他轉過身,唇瓣貼著她的後頸,語氣誠懇的說。
“她是伽藍公主,小名風菁,當年我奉命出使伽藍時,她不過才七八歲,我也才十三四歲,因在異國水土不服,我剛到那兒就病倒了。”
秦瀲停頓了片刻,那時因為年齡小,他真的很怕會客死他鄉,風菁偶然看到,不顧危險,偷偷溜出宮去,幫他采集稀有的藥材,才救下他一命。
他養病期間,風菁公主每日陪伴他,為對他彈曲子,為他跳舞,給他講故事,解他的思鄉之愁。
二十多天的相處,兩個孩子成了至交好友。
臨回國的前一晚上,風菁公主麵色憂愁,一直悶悶不樂,因為她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到秦瀲。
在異國他鄉,碰到關心自己的人,總能讓人心裏感觸,秦瀲也有些情緒低落,安慰她說。
“十年之後,我必來伽藍尋你,娶你為妻。”
可回到南晉之後,他每日忙碌,須臾不得清閑,早已把這件事,忘到腦後。
他不敢隱瞞的把事情敘述一遍,之後又扳過逐月的身體,歎息一聲。
“兒時許諾,不能當真,我那時根本不明白,所謂妻子的含義,僅僅以為她對我好,我應該禮尚往來,僅此而已。”
逐月閉著眼睛,當然不可能睡著,說什麼,他感情寡淡,還不是處處留情,一個穆淩不算,竟還把妻子之位,許給了別人。
十四歲了啥不懂?還不是因為見異思遷,喜新厭舊心裏有些泛堵,悶悶的說了一句,“她是公主,你是陛下,豈不是天賜良緣?”
她那酸溜溜的語氣,秦瀲聽著特別的受用,她能吃醋,說明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應該高興,但是也不能讓她誤會。
秦瀲捧著她的臉,迫使她與自己對視,表情嚴肅,“我真的對她,隻有朋友之情。”
對穆淩是兄妹情,現在又是朋友情,他還真多情,逐月橫了他一眼,“所以說,男人說的再好,都不能信。”
秦瀲有些緊張,神情更加沉肅,“信我不?你真的是我第一個碰的女人。”
逐月心頭一跳,正撞上他誠懇的視線,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聽著,卻那麼順耳。
但是嘴上還是說,“不信,你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秦瀲的唇角彎起,已經看出她心情的變化,雖然她沉著臉,知道她心裏,或許沒那麼生氣了。
他傾下_身子,眼底溫情流轉,“男人隻要心在你這兒,就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而我恰恰就是那個一心隻想著媳婦的人,放心吧,伽藍公主的事,我自會解決,她不會是你的威脅。”
逐月推開他的手,對著他的臉“呸”了一聲,“鬼才信你。”
秦瀲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眉頭挑了一下。
“你知道我開竅的比較晚,十幾歲時,男女在我眼中並沒有什麼不同,後來去了軍營,都是一幫老爺們兒,更不可能對女人動心思。”
他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在軍營時,生活艱苦,難得有肉吃,偶爾吃頓豬肉,如果是母豬,士兵們都要找廚師打架。”
聽他胡扯,逐月不想理他,又有些好奇,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沒見過姑娘,母豬在他們眼裏都是雙眼皮兒,比公主還金貴。”
“噗!”逐月忍不住笑了,正和他鬧脾氣呢,一笑就輸了。
秦瀲個神經病,想和他吵架,隻要他不想,就吵不起來。
“月,月兒,月月……”秦瀲瞅著她的眼睛,喊的一聲比一聲高亢。
逐月忍住笑,瞥了他一眼,秦瀲抽風吧,“幹什麼?”
秦瀲笑意融融,“沒什麼,就想喊喊你。”
說完拉起被子,把兩個人蒙了起來。
一晃又過了幾天,秦瀲除了上朝,每日和逐月形影不離,她倒覺得日子過得挺快。
本來逐月以為待在深宮大內,會過得很無聊,但並不是如此。
秦瀲上朝時,她會和秦蠻一起,聊天賞花,有時出宮閑遊。
秦瀲賜的那所宮殿,取名清幽宮,逐月偶爾也會回去,小住兩天。
錦兒不顧陳氏夫婦的挽留,離開了丞相府,也搬了過去,這丫頭人聰明,跟著逐月,學了讀書識字,還每日鑽研醫術。
閑暇時,還會教逐月刺繡,日子過得倒也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