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京城離宣城較近,但來回跑上一趟再加上中間耽擱了時辰,馬車到達宣城鬧市時,也已經是申時時刻。
蕭乾叫醒了蘇芷,說是一並跟她去春葉小巷看看,左右孩子是從那邊走丟的,總會有些蛛絲馬跡。
報官的事情全權交由下人去做,拿著他的令牌去,宣城的縣令自然不敢怠慢。
蘇芷被他喚醒,意識還很混沌。
事實上她睡的也不安穩,馬車晃晃悠悠的,總有些昏昏欲睡,四肢無力的感覺。她合上眼睛半夢半醒,總夢到小豆包哭花的臉,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孩子呼喚她的聲音。
夢魘纏身,她醒來方知淚水浸濕了蕭乾的衣襟,但他卻並沒有嫌棄。
“你就坐在車裏,我下去徒步走走。孩子若是途徑過這裏,總會留下點線索。”
蘇芷帶著歉意道:“街道距離春葉小巷有段泥濘小道,每逢下雨那路極難走,要勞煩將軍實在有愧。”
蕭乾並不在意,獨自下了馬車。
正如蘇芷所言,前麵不遠處確實有段泥地,經過淫雨侵染,已經變的濕滑難走,一腳踩下去,長靴都得陷進去幾公分。
每天有裏裏外外的人或車輛經過這裏,泥地上全是車軲轆的印子,深深淺淺看不出什麼線索。
蘇芷坐在車裏心裏豈會好受,再怎麼說女兒是她的,自己費心才是應該的。
她不顧蕭乾的阻攔,硬是要下車同他一起走。
女人的三寸金蓮嬌小細嫩,一腳旱進去,抬起來都困難。
蕭乾擔心她,留神護在她身後,時不時的拉她一胳膊。
“孩子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發繩手鏈什麼的,如果經過這裏,肯定會留下兩樣來。”
蘇芷很是自責,她一個女人家養兩個孩子,能給他們什麼好東西傍身?
生意又才開始,正是用錢的時候,哪裏有多餘的閑錢給小豆包置辦那些玩意。
她想的出神,一腳踩空另一隻腳卻旱進去拔不出來,身體失去平衡就要倒下去。
蕭乾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摟住她,強健是身子穩如泰山,給了蘇芷一個最堅固的靠山。
“多謝將軍相助,我……”
蕭乾扶正了她,有些擔憂,“我看你還是回馬車上去比較好。”
蘇芷不同意,心神不寧的轉過頭,繼續前行。
繡花鞋沾滿了黃泥,行動開始遲緩。
她盯著泥地,生怕水窪裏曾經出現過自己孩子摔倒的身影。
那得多疼多難受。
她掃過大路中央的泥水窪,瞥見一隻小巧精致的布鞋,巴掌大的模樣,繡著蝴蝶翻飛的圖案。
蘇芷心咯噔一跳,急的大叫起來,“那隻鞋!是小豆包的!”
蕭乾兩步跨上前去,撿起被泥水染的看不出原色的鞋子,又仔細朝旁邊瞧去。
他見泥土半掩的地方,有個檀木做的小墜子,也一道撿起來,“這東西可是小豆包的?”
蘇芷搖頭,注意力隻集中在那隻丟下的鞋子上。
“如此看來,孩子是到過這裏的。這鞋子是我親手繡的,一針一線,不會有假。”
蕭乾查看了周圍的地形,已經方圓幾裏的住戶情況,摩挲著手裏的小玩意,陷入沉思。
依各方麵情況看,春葉小巷大抵住著一些中層百姓,雖非貧困小戶,但也談不上什麼富庶門第。
這玩意兒取材金貴,樣式精巧,一看就知不會是周圍住戶留下的。
可這裏出來住戶出行,還會有誰來過?
“將軍!”
正在思索中,前方傳來蘇芷的驚叫,他收起吊墜,朝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