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於蕭老夫人而言,卻是另一回事,她不得不為蕭家的前程精打細算,安陽生父頗受皇上重視,算得上是皇家難得的兄弟情意,其母又是當朝宰輔柳相爺的女兒,這樣的權貴若能結親,蕭家日後在朝堂上的分量,便無人能撼動。
“祖母,孫兒並不喜歡郡主,強扭的瓜不甜。”
蕭老夫人聞言,冷冷一笑,“那你就對那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上心?還特意把院子建在春葉小巷,以為我不知情?”
蕭乾微怔,反口辯駁道:“不過是為了尋處幽靜的地方。”
“是嗎?既然如此,佛蓮寺山腳下有處地方不錯,你便將宅子搬去那邊。”
“工部已經派人動土,不宜變卦。”
“滿口胡謅!”
老夫人一個怒火攻心,心跳急速跳動,心口處驟然間疼痛起來,臉色煞白。
“老夫人,切莫氣壞了身子。”
蕭乾趕忙起身上前,“祖母,當心身子。”
被喂口茶水才緩過勁的老夫人,一把推開誠惶誠恐的孫兒,有氣無力道:“我是管不了你了,你去你母親那當麵說清楚吧。如今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是登門向郡主賠不是,表明願意娶她。二是搬了宅子,與那寡婦永不相見。”
“祖母,你身子骨弱,先養好身子,孫兒婚事還不著急。”
蕭乾不接話,反而換了個話題。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直戳他的腦門,似乎覺得不解氣,又猛錘著桌子。
“你如今已經二十有三了,同齡的男子如你這麼大的已經是當爹的人了。先前你說什麼不破匈奴誓不還,祖母也由著你了,男兒有誌是好事。如今匈奴歸順,依附大魏,你還有什麼理由遲遲不成家?”
“古來不孝無後為大,看著看著我老婆子就要進棺材了,你母親病也反反複複,你再不娶個媳婦過門,難不成要等著我壽終正寢?”
蕭乾歎息一聲,放軟了態度,安撫道:“孫兒不是不願意娶妻,隻是家國大事遠比兒女情長來的重要,等一切塵埃落定,一切聽從祖母和母親的安排。”
“哼,怕隻怕你羽翼已豐,未必肯聽我老婆子的話。”
蕭乾不語,垂首立於一旁,心情複雜。
邊疆戰事告捷,他就算是為了蕭家血脈延續,也該娶妻生子了。可他心裏不願,作為一國將領,多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不喜歡整日飲茶賞花,彈琴賦曲的官家女子,他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那樣的。
不經意間,他的腦海裏,浮現起蘇芷的模樣。柔弱,卻不脆弱,如蒲葦柔韌。倔強,隱忍,卻不固執莽撞。
正是他喜歡的樣子。
可他不能娶蘇芷。
蕭乾是明白這一點的,隻是他確實喜歡蘇芷那類型的姑娘,可是尋遍京城,竟找不到那樣風骨的女子。
可惜可歎。
蕭老夫人平複了心情,拉著蕭乾好言勸道:“祖母知道你是怎麼認識那女人的,無非是軍中沒個女人時,見了她覺得喜歡。等你多見見那些修養好的女子,指不定把她拋在哪兒了。聽祖母的沒錯,你乖乖娶了安陽郡主,可就是郡馬爺了。”
蕭乾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反問一句,“祖母是希望孫兒娶個知心體己的妻子,還是娶了壯大家族的勢力?”
老夫人一時語塞,臉漲成豬肝色,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蕭乾苦笑,俯首作揖,告辭離去。
氣的老夫人又是一陣捶胸頓足。
他出了院子,天色已經將近傍晚,本是想去看看自家母親,又得知其需要靜養。蕭乾隻好作罷,打發青木去找覃昭來小聚。
蕭乾找覃昭過來,雖說是小聚,實際上就是喝悶。
軍營裏的人都知道蕭乾的性子,是最不喜這些飲酒作樂,大小宴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