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抬頭,很認真的盯著他繼續解釋道:“你想,這軍餉能在短短時間湊夠,那說明背後的人本就財力雄厚。士兵造反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餓肚子,走投無路。加之有你帶兵平反,無人敢再冒著性命討得那口糧食,如果有人出了高價收買他們,那結果又會如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既然有了足夠的銀錢過活,又能免於被砍頭的後果,任誰也無法拒絕那份誘惑。
“所以,從一開始,皇上命你去平反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倘若去的人不是蕭乾,造反的士兵不會這麼快就漏了馬腳。鬼刹閻羅的稱號,足以讓任何人聞風喪膽,尤其是他曾經的部下。
這樣一來,為了盡早逃命,造反的頭目極有可能被收買,被人藏到天涯海角甚至是東渡去海外都說不定,這樣的情況下找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期限一過,交不出人來,趙家有上百種方法置蕭乾於死地。
蘇芷光是想想都後怕,倘若皇上真的責怪下來,趙家再推波助瀾,那蕭乾的處境……
“將軍,那三個人恐怕你是找不到了,還是盡早另做打算吧。”
經這樣一分析,蕭乾很快便明白了。
自打聽命去平叛時,他便已經掉入了趙崢織的羅網裏。
傳言中傷隻是為了迷惑他,讓百姓口耳相傳,營造出功高蓋主的假象也是如此,他真正的目的不過是希望借此機會除掉自己罷了。
不錯不錯,這才是趙家三公子真正的能耐。
蘇芷心急如焚,見他還咧嘴笑了,忍不住嘟囔,“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笑?刀落脖子上有你哭的時候。”
蕭乾挑眉,長臂一攬,將她抱入自己懷中,安撫道:“你放心,你夫君我不至於這麼沒用。朝堂上的彎彎角角我也見過,不會想不到法子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吻了吻懷中女子的秀發,漫不經心的回了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的。”
蘇芷不知道蕭乾是為了安慰她這樣說,還是真的胸有成竹,總之心裏莫名的難安,總覺得這一次要出大事了。
福壽宮鬧場小別扭,人雖都散了,但這事卻不知怎麼傳到魏武帝的耳朵裏。
聽到蕭乾入宮的消息,陸確首先想到的是叛賊被找到了。
然而蕭大將軍就在福壽宮溜達了一圈,並沒有入宮麵聖,而是跟安陽在殿外大吵了一架,帶著個神秘女子離開了。
“哼!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惹得郡主親自來找太後做主,還弄的陸煥之那混小子來蹚渾水?”當真是眼裏沒他這個君主了,來宮裏晃蕩一圈連聲招呼都不打。
“去給朕把那女子找來,朕到要看看,是何等不得了的女子,能將朕的左膀右臂迷得團團轉。”叛賊不去抓了,軍營不去管了,就往宮裏紮。
陸確將手裏看到一半的折子往地上一扔,招呼身邊的侍從去請蘇芷來宮裏。
石柄卻樂嗬嗬的笑起來,“皇上,那女子估計還在回宣城的路上,得又折回來了。”
“石公公也是宮裏的老人了,你來猜猜看,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有這等好本事。”
石柄斟了熱茶奉上去,笑著回道:“什麼樣的女子奴才不敢猜,但蕭將軍能大老遠跑回來,這一點就能說明這女子是個不簡單的。”
“哦?聽你這麼一說,朕倒是真想見上一麵了。”
自打薑宣去世,陸確很少對一個女子這麼感興趣。
宮裏的女人環肥燕瘦,姿態萬千的都有,可他卻找不到在宣妃身上的那種感覺了。
想起葬身火海的女子,陸確自嘲一笑,雖有惋惜卻沒有一絲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