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紅腫著眼,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上。
“娘娘!”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人扶起來,卻見往日美豔的女子失魂落魄,一如小皇子去世時的模樣。
蘇芷一邊被人追趕,一邊默然說道:你會答應的。
雖說揭人舊傷疤不道德,但眼下她顧不了那麼多。
那孩子何其無辜,剛出生沒多久就失去了母親,流落民間吃了那麼多苦,如今好不容易回宮,竟遭人暗算。
阿瑾的事迫在眉睫,不早些解決肯定會出更多問題。
從石徑小道回來,馮太後依然在涼亭歇著。
蕭乾一直注意著路口,直到發現蘇芷才放下心來。
“這孩子,哀家讓你采擷鳶尾回來,你倒好,直接空手就來了,那滿院子的花,你是一朵也沒瞧上?”
被馮太後這麼一說,蘇芷才想起來,剛剛出神的太厲害,把這事兒給忘了。
“實在對不住,我這就去采。”
“罷了罷了,哀家也乏了,回去用了午膳想睡會。你們兩個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陪哀家一起吃了飯就出宮吧。”
蘇芷默默點頭,跟著一道往回走。
蕭乾瞧出她落寞,與她並肩同行,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胰,報一個安心的眼神。
馮太後看到兩人彼此相依的情景,不由得露出姨母笑。
這才是緣分的魅力啊。
六年前就一直沒見過臉的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可能在一起,命運有時候就是愛捉弄人,兜兜轉轉居然碰上了。
難得聚在一起吃午飯,馮太後熱絡了許多,飯桌上總是會提起蘇芷六年前在宮裏的事。
“哀家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栗子糕,有次偷吃把嘴巴塞得滿滿的,活像一隻貪吃的土撥鼠。”
她夾了塊糕點放在蘇芷碗裏,笑的合不攏嘴。
“你那時候比現在胖許多,古靈精怪的模樣甚是討喜。”
憶往昔,蘇芷找不到一丁點的回憶,配合著太後有說有笑。
蕭乾卻是知道蘇芷失憶的,心疼她的不動聲色。
這六年的艱辛心酸怕是沒有人能體會,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帶著孩子東躲西藏,亡命天涯,勢必會遇到很多波折。
“你這手是怎麼了?”
馮太後拉過她的手仔細端詳著,本該是纖纖玉手的樣子,手心卻布有薄繭,手背上還有幾條細小的疤痕,一看就是做過粗活的。
“不礙事的。”蘇芷笑著回道。
“怎麼不礙事?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可不得好好保養。”
馮太後猜出蘇芷這些年帶著阿瑾,肯定是做了不少漿洗的粗活,才讓這雙纖細的手變樣長繭,心裏既覺得虧欠又覺得心疼。
“說什麼也得恢複阿瑾的皇子身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養在後宮。”
“太後不必著急,興許陛下想通了就會下旨了。”
蘇芷這樣安慰,馮太後卻不這麼抱希望,“你剛剛……”
“嗯?您說?”
馮太後看了看蕭乾,又搖搖頭,“算了,沒什麼。”
這頓飯吃的有些壓抑,三人都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些就散開了。
桂嬤嬤擔心太後積食,特意扶著她圍著福壽宮走了一圈。
蕭乾與蘇芷不再陪同,雙雙離宮。
“不去跟陛下道別嗎?”蘇芷提醒道。
“不用,估計陛下正煉丹藥,我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蘇芷擔心蕭乾這樣太過坦蕩直率的處事方式會被人詬病,畢竟來一次皇宮居然就去福壽宮坐坐,末了也不去跟自己頂頭上司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