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點頭折返回去,不一會兒就領著幾個大臣進了禦書房。
柳予安走在最前麵,步入書房後最先看見的,竟是一席月白袍子的淩虛,緊接著才是慵懶的魏武帝。
身後蕭乾和趙堅和幾個尚書一並魚貫而入。
“微臣參見陛下。”
陸榷擺擺手,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朕與道長昨夜夜觀星辰,我大魏天災人禍需祭天息怒,此事已與淩虛道長商妥,叫爾等來,是為了推舉人選。”
幾人臉色齊齊一變,各有所思,目光隨即移到一旁的道長身上。
生就一張花容月貌好皮囊的道人,正氣定神閑的接受諸多探究的目光,沒有絲毫怯懦。
唯有柳予安與蕭乾很默契的相互看了看,很快便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趙堅很快接下話茬,拱手恭敬回道:“陛下此決議甚妙,黃河一帶雖年年水患,但百年難得如這般嚴重,況且去年蜀地幹旱,這一來二去,我大魏農田荒廢,餓殍遍野,國庫空虛,百廢待興,確實需要神靈庇佑。”
與其說祭天做法求庇佑,還不如說是走個過場,求個心理安慰。
天災人禍事大,朝廷不想著如何救災,卻對這玄妙之事如此上心,讓人如何心安。
“柳愛卿和蕭愛卿為何不說話?”
趙堅一語,自然有大臣附和,隻有這倆人例外。
柳予安頷首,回道:“既是順應天意做法,自然是無可厚非的,但前期還得以全力救災為首要任務,這潮水能退,秋季播種及春耕都還來得及,也能挽回些損失。”
柳宰輔避重就輕,很巧妙的將話題引入到救災上麵。
魏武帝讚同的點頭,“不錯,這的確是首要大事,已派了工部的人前去施救,隻等天晴水退,災情便能緩上一緩。”
蕭乾仍舊不語,注意力一直放在淩虛身上,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些什麼。
他剛回京城不到一年,但朝中勢力已然分清,趙家倒是聰明,安插了吹枕邊風的皇後,還有個諂媚道士,就不知以這祭天名義,又想做些什麼勾當。
“蕭愛卿,朕擔心此次水患會如去年大旱那般,少不得食不果腹的百姓,被歹人牽引著作亂,朕深思熟慮,就由你親自押運物資,趕往澧縣一帶吧。”
蕭乾挑眉,這決定是打算讓他離開京城?
他將視線從淩虛身上移開,並沒有直接應下話,仿佛是在斟酌,半晌才幽幽說道:“陛下委以重任,微臣自是萬死不辭;然,匈奴內政突變,恐邊防動蕩,臣不明赫連九霄的最新動向,不免憂心關外之事。”
怎麼忘了匈奴赫連一族的事,魏武帝有些許的懊惱,拍拍腦門又道:“不錯,你提醒了朕,去年蜀地大旱,那幫蠻夷就趁火打劫,攻入中原,若不是那可漢王病重,怕不會輕易收手,今年他兒子繼位,說不定又會故技重施,提防,得小心提防。”
想了會兒,魏武帝說道:“既然蕭愛卿不能去,還是讓戚年忠去吧,他有經驗的,去年蜀地作亂就是他剿的匪窩子。”
本意是推舉祭天儀式的人選,被蕭乾和柳予安三言兩語帶過去,重心瞬間偏移到救災及邊防上。
淩虛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翹,眼底竟是玩味之意。
柳予安貌做不經意,繼續說道:“既是如此,主力軍當去救災即可,陛下要祭天做法,可全憑自己做主。”
魏武帝摸摸八字胡,似在自言自語,“祭天當以皇子皇孫為祭童,太子體弱經不起折騰,十三皇子……”
蕭乾敏銳的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祭天儀式紛繁複雜,動用大量精力做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還不如布施放糧來的實在,皇城外每天都有餓死的百姓,放著那些緊要的事不做,真不知淩虛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