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翟文西終於有反應了。
他扭頭看著張初顏,開口的聲音卻異常僵硬,“張初顏,如果不想被我懲罰的話,就乖乖地待著。”
張初顏瞪著他,不滿道,“整件事明明就是你不對在先,為什麼要懲罰我?!”
翟文西依舊語氣僵硬道,“在我的世界裏,沒有道理可言。我想去海邊,你陪我。”
張初顏有些抓狂,“我不想去海邊,三更半夜去海邊的人都是有病的吧?”
翟文西扭頭瞪了她一眼,爾後卻歪起嘴角輕笑,“對,我確實有病。”
張初顏皺著眉頭看翟文西,片刻後才放出狠話,“翟文西,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但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跟你同歸於盡,我是在山裏長大的瘋子,我不怕你。”
翟文西不再言語,可是他的眼神很明顯地暗淡了下來。
車子開到海邊,他停下車,打開車窗,卻沒開車門的鎖。海風很大,海浪聲一下又一下地隨著風呼過來,張初顏隻感覺到了耳邊呼呼的海浪聲,還有鼻翼間腥鹹的大海的味道。
盡管心裏不舒服,可她不得不承認,在這樣悶熱的深夜裏,在海邊吹上這樣一場肆意的海風,身體是舒服的。
翟文西把自己的手伸出車窗外,忽然低聲說了句,“張初顏,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傷害你?我明明說過,我喜歡你,又怎麼可能舍得傷害你。”
張初顏怔了一下。
翟文西又說,“我就是心裏難受,想讓你陪我一下。我知道你不願意,所以我強迫你來了。其實,我是個怪物。有些時候,我會變得很恐怖。所以我沒有任何朋友。”
張初顏默默聽著,她感覺翟文西不是在故意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來糊弄她,他似乎是真的有些話想對她傾吐。
她低頭看著車前方的那些沙子,心忽然有些悶。
“翟文西,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說自己是怪物,但在我看來,你沒有朋友不是因為你是怪物,而是因為你總是和人保持著距離,你看起來那麼高傲冷漠,誰敢和你做朋友啊。大家的心都和你的心一樣,很脆弱。
或許,由你先說出口,想和對方當朋友的話,交朋友這件事是不是會變得比較容易。你知道嗎,高中的時候,班上有一半的女生都想和你做朋友。但你真的比冰塊還冷,誰還敢主動靠近你啊。”
翟文西別過臉去,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紅了眼眶。
誰也不知道,高中的時候,他接受過多少治療,才終於將心裏的魔鬼困住。他不敢向任何人靠近,因為那個惡魔會闖出來。
所以,張初顏說的這些話,讓他生氣卻又無處可發泄。
她根本不了解他啊。她也不知道,他主動走向她的這一步,到底花了多大的勇氣。這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啊。
他把淚痕擦幹,沉聲問道,“張初顏,為什麼不能是我。”
張初顏根本沒聽懂他的話,她疑惑地反問,“什麼不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