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帥,李帥且留步!”
層巒疊伏的潔白之中,李春來恍如風一般追上了李如柏。
身後的遙遠處,仙兒也是哭泣著踉踉蹌蹌追過來。
李如柏一雙死魚眼一翻,特別是看到仙兒也追過來之後,老眼中有著一種不可言說的痛苦。
卻還是強撐著鎮定,平淡的看向李春來道:“何事?”
李春來這時已經緩過來些,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仙兒看到李帥您沒吃飯,想留您吃個早飯再走。”
李如柏登時凜冽的看向李春來,幾如要吃人一般。
他是何人?
自是很明白,這話,不可能是仙兒說出來。
李春來卻毫不畏懼,同樣沉穩的看著李如柏,胸有成竹的同時卻又帶著三分晚輩的謙恭。
“爹,你這麼著急幹嘛?吃了早飯再走吧。”
仙兒這時也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竟自攔在了兩個男人當中。
李如柏緊繃的老臉陡然便是緩和了下來,強撐著笑道:“好,好,乖女,那爹便吃了早飯再走……”
卻是沒有再看李春來一眼。
李春來也並不在意,自顧自的去了一旁,點了一袋煙,把空間留給這對父女。
……
青州左營火兵們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主要是這些火兵們的待遇很高,某種程度上,甚至比一些基層戰兵還要更高。
再加之李春來使用的是‘淘汰製’,便也導致也是火兵都是壯年的好手。
就算退一萬步說。
哪怕這些火兵退下去之後,開個飯館,那生意必定也差不了,‘金身’在這擺著呢。
李春來的大帳內。
李如柏此時也沒了什麼架子,熱切的給仙兒夾菜,嗬護備至。
仙兒表麵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在桌下的一隻玉手,卻已經無比用力的死死攥住了李春來的大手。
俗話說,男人長大需要一個長期而痛苦的過程,而女人,可能隻需要一夜之間……
對此時的仙兒而言,她這一夜,儼然比尋常人要更痛苦,更漫長!
自是也從李如柏此時的表現中,發現了不對勁。
眼見氣氛看似和諧,卻馬上就要僵起來,李春來笑著對仙兒道:“仙兒,去,去外麵幫我跟李帥再溫一壺酒來,我陪李帥好好喝一杯。”
仙兒自是明白李春來的意思,雖然她幾乎就沒有做過這等伺候人的活計,卻還是乖巧的起身來,拿著一個空酒壺出去。
這讓李如柏止不住的皺眉。
待仙兒的身影離去,他又陰翳的鎖定李春來。
李春來一笑:“李帥,晚輩敬您一杯。”
看著李春來幹脆果決的喝掉了杯中酒,李如柏卻並沒有喝,而是繼續陰翳的盯著李春來道:“三兒,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啪。”
李春來頗有些重的放下酒杯,渾然不懼的看向李如柏:“李帥,這話想來應該是晚輩來問吧?李帥,你想幹什麼?”
“……”
李如柏登時被噎住了,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對啊。
他想要幹什麼呢?
事情到此時,他又如何不明白,他的寶貝女兒也看出事情有不對勁來了……
“三兒,你想怎麼樣?!”
李如柏忍了片晌,終於有些忍不了了,額頭上傾盡都是暴露,惡狠狠的盯著李春來。
“李帥,並非是我李三兒想怎樣,而是,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李帥你,仙兒,還有我李三兒,到底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李春來直勾勾的盯著李如柏的老眼,也不再留情麵了:“李帥您風光了一輩子,不會以為,逃避真能解決什麼吧?”
“豎子,你敢爾!”
李如柏登時炸了毛的貓一般,憤怒的踢翻了桌子,酒水飯菜直接噴灑了一地。
有許多都是濺在了李春來的身上,李春來卻毫不在意,隻是淡淡的冷笑:“連自己的女兒都照顧不好,不是懦夫是什麼?!嗬,丟人現眼!”
“唰!”
李如柏直接抽出了腰間的寶刀,惡狠狠的指向李春來:“小李三兒,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就憑你,也敢來指責老夫?真當老夫不敢殺你不成?!”
“嗬。”
李春來根本就不懼李如柏,麵對貼麵而來的刀鋒眼睛都不眨,隻是冷笑:“李帥,你老了啊,刀都快要拿不動了。即便我李三兒站在這讓你砍,你幾刀才能砍死我?”
“……”
李如柏一時語塞,整個人瞬間仿似又蒼老了幾歲,哆哆嗦嗦的想說些什麼,卻究竟說不出來。
李春來卻仍毫不留情:“李帥,我要是你,現在就把刀放下,把桌子收拾起來。若不然,待仙兒進來看到這一幕,事情怕就是永遠都解不開的死結了!”
“咣當。”
李如柏狠狠把刀丟到一旁,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最終卻是憤恨的低聲唾罵:“小李三兒,你這賊子,真不知對我大明,是福是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