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瑟,密林裏,大樹上黃葉稀疏,隨著風極速下落著。
密林之中有著一條寬大的青石板路,此刻正值清晨,伴著幾聲鳥鳴,透過大霧望去,青石板盡頭是台階,往上數去,不偏不倚,正好九九八十一級。
八十一級台階兩旁,卻不是意料中的石獅子,而是兩柄巨大的鐵劍筆直地插在青石板中,劍鋒巨大,約摸著有二三丈,寒芒依舊,難以想象為何如此巨大的鐵劍能夠泛出寒芒。
薄霧漸漸散去,劍身上赫然清晰刻有兩行劍痕。
“劍心即吾心”
“劍道即吾道”
若是習劍之人經過於此定會佇足驚歎,隻因劍痕之上依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鋒芒劍意。
台階之上,兩扇一長高的朱紅色大門微微敞開了一個縫隙,大門之上,古香古色的牌匾上燙金著四個大字。
“鑄劍山莊”
此時牌匾之下,正站著一位少婦人,少婦人身著貂裘,咧咧的秋風吹過,貂裘的下擺隨著寒風擺動著,少婦人一頭黑發挽在腦後,雍容華貴,臉上雖隻是略施粉黛,但仍能從兩彎葉眉之下的眼角一旁找到歲月留下的痕跡,落葉滴溜溜從空中飄落,婦人輕輕從貂裘內伸手,不偏不倚接住一片,舉到眼前端詳片刻,歎了口氣。
“該來的,還是來了,二十年了……”
婦人的眼神突然淩厲了三分,而後手中的枯葉便在一瞬之間疾射而出,對著青石板盡頭那依舊看不清的霧中而去。
伴隨著破空之聲,枯葉沒入霧中消失不見,沒有任何動靜。
罷了,婦人轉過頭去,走入了門內,而後吱吖一聲,伴隨著灰塵,厚重的大門緩緩向兩側打開,卻是空無一人,隻是能見著門內是一塊大石,大石上插著無數兵器,有的鏽跡斑斑,有的卻是鋒芒畢露,層層劍意以巨石為中心不斷迸發向外,若是尋常人靠近,隻怕是瞬間便會被這劍意給割裂開來。
卻見得婦人不緊不慢走上前去,雍容的華貴長袍竟在這磅礴劍意下完好無損,微微彎下腰,婦人的手緩緩撫摸在巨石上,竟是引得巨石之上的兵器嗡嗡作響。
婦人不言,隻是失神撫摸著巨石,雙目竟是有些濕潤。
“相公,二十年了,你我終究逃不過這宿命。”婦人幽歎道。
像是在回應一般,巨石之上的兵器震顫得更為劇烈,劍意四射,竟是將大門外空中飛舞的落葉紛紛給割了個七零八碎。
“相公,你放心吧,我冷若霜就是粉身碎骨,也定會護得安兒周全”
“安兒~”想到這裏,婦人的表情緩和下來,眼中又是有著寵溺的溫柔,嘴角一揚,濃濃的秋意都在這一瞬間化開了。
說罷,婦人眼神淩厲了起來,緩緩挺直腰杆,看著門口那條青石板路,冷哼了一聲,轉過頭便向著山莊內走去。
巨石也在一瞬之間安靜了下來,劍意內斂,如同一個普通的石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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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另一頭,薄霧終是漸漸散去,卻是見得一群身著各式各樣衣服手拿著兵器的人站在那裏,為首一人,穿著黑色長衫,發髻挽在頭上,耳鬢有著一縷白發,黑色長衫和挺拔的身材貼合一致,約莫四十左右,雄姿英發,英武不凡。拿著劍的右手直挺挺地伸向前,劍鞘之上赫然插著一片枯葉,麵色凝重。
“阿彌陀佛”一旁拿著禪杖的白眉僧人念了一句,幹枯的手伸向前去,卻是在觸碰枯葉的一刹那,被割了一個小口子,滲出了絲絲鮮血,而後枯葉便在一瞬之間化為了齏粉。
“方丈!”白眉僧人身後眾弟子見狀立刻出聲道。
“阿彌陀佛”白眉僧人卻是不以為意,笑了笑,對著舉劍的中年男子說道,“李掌門,二十年之期已到,看來這次有備而來的不僅僅是我們啊,這葉上磅礴的劍意,依老衲看,這扔出枯葉之人的武功,在當今江湖上,也足以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