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對不起,我有不能說的苦衷,請你諒解我……”
金璃雙手掐著大腿,指甲深深掐進肉裏,寧可被母親誤會,也不願讓她更傷悲。
“你讓我諒解你,那你有諒解過我和你爸嗎?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有多恨霍家,你就沒想過,你做了霍家的媳婦,對我和你爸來說,是一種怎樣的傷害,你是想讓我們時時刻刻的記住,你姐姐就是因為差點嫁進那戶人家,才英年早逝的嗎?!”
“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狡辯了,你讓我進家門,給我爸磕頭好不好……”
“不用了,在我們受到霍家人欺淩的時候,你與霍家的二公子遊山玩水,在你爸奄奄一息時,你的電話打不通,現在你爸已經魂歸天堂,還要你回來做什麼,就算我讓你進去,你有臉麵對你爸嗎?!”
母親的話句句誅心,金璃彎下腰,發出悲慟的哭聲,這也是她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她至此永遠忘不了也不能忘,因為自己的兒女情長,害死了對她有養育之恩的父親,他關愛她十幾年,她卻在最後一刻,都未能盡到做子女的義務。
此後很多很多年,每每想起這份遺憾,她都心痛的不能自己。
天漸漸的黑了,四周起風了,緊接著鵝毛大雪飄落而下,寒冷的第一場雪,落在人臉上,是那樣的刺骨,可那種疼痛又怎能及心底的萬分之一。
金璃不再哀求母親開門,她現在跪在這裏,是為了贖罪,是為了譴責自己,是為了向天堂的父親祈福。
雪越下越大,淚水混雜著冰冷的雪花,結成一塊塊堅硬無比的冰,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方突然多了一把傘,接著一雙黑色的皮鞋映入她模糊的眼簾,她緩緩抬起頭,迎上的是霍千川一雙心疼又深邃的目光。
兩人對視數秒,俱都沉默,金璃死死的咬著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家裏遭逢巨變,她,是否還有勇氣繼續愛。
霍千川凝視了許久,一聲歎息溢出,伸手將她攙扶:“起來。”
金璃內心複雜沉痛,父親的死是在她原本的舊傷口裏又填上一刀新傷,她不知道霍千川為什麼會找到這裏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她現在沒有半分力氣去想這些原本很在意的問題,除了心痛,仍是心痛。
霍千川見她不肯起來,便蹲下身:“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依靠我,這句話,我有對你說過吧?”
金璃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不說話。
他沉吟片刻,起身,走到門邊,咚咚的拍門:“伯母,你好,請開門,我有話要對你說。”
等了足足有十來分鍾,門才打開,方母冷冷的望著拍門的人:“我跟你們霍家人,沒有什麼好說的。”
“您跟霍家人沒有好說的,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與您女兒相愛?”
方母睨向女兒,恨鐵不成鋼道:“她要步她姐姐的後塵,誰也管不了她!”
“你錯了,如果你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或許你就能理解你女兒的若衷。”
金璃緊張的抹去臉上的淚痕,霍千川要對母親說什麼?確切的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方母狐疑的打量他,想起先前女兒就口口聲聲說自己有若衷,她臉一沉:“什麼緣由?”
“請讓我們進去說。”
方母不吭聲,霍千川指向金璃,“我沒有關係,但是你看看她,再這樣跪下去,連命都會沒有。”
“進來吧。”
方母率先進了屋。
霍千川走到金璃身邊,強行將她拉起來,金璃雙腿已經沒有一點力氣,癱倒在霍千川懷裏,他將她攔腰抱起,第一次走進那個家,沒有任何的好奇,眼裏隻有他愛的女人。
他不是一個人過來,身後還帶了幾個人,吩咐其中一個,“去把車裏的衣服拿來。”
被吩咐的人隨即拿來一包衣服,他拉著金璃到屋裏換上,金璃像一具行屍走肉,任由他像擺弄布娃娃一樣擺弄自己,換了衣服到客廳,他又找來一條毛毯裹在她身上,蹲在她麵前,搓弄她的雙手:“冷嗎?”
金璃鼻子一酸,眼淚便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