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和的死,是一個意外,也是一個傳奇。
因為它充斥了太多的不可置信。
整整一個星期,霍家彌漫在一種沉悶的氣息之下,自從那天後,初初總是會半夜醒來,想起當時蘇錦和流血的場麵,那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最殘酷的打擊。
雖然死的那個人,跟她並無半點關係。
甚至,還綁架了她。
可是孩子的心是純真的,她隻懂愛,她不懂恨,所以,她不懂得怎麼去恨一個人。
金璃心情也很複雜,她情願蘇錦和苟延殘喘的流落他鄉,也不願她以這種方式結束她的生命,她在生命的彌留之跡,做出那樣的舉動,她是該原諒她曾經的一切所作所為,還是該感激她,感激她救了知夏的女兒,她最不想失去的人?
霍千川這幾日話很少,想來和她的心情是一樣的。
不止他們兩人,整個霍家所有的人,都是同樣複雜的心緒。
蘇錦和的突然意外死亡,讓金璃無暇再去想其它的事,其中就包括蘇錦和臨終前,提到的有關她姐姐的真正死因,與其說無暇顧及,不如說是刻意回避,她根本不會相信霍千川是害死她姐姐的人。
半個月後的某一天,大家漸漸都走出了蘇錦和的陰影,這天晚上,金璃洗了澡從浴室裏出來,看到霍千川站在落地窗前沉思,她輕喚一聲:“老公,洗澡了。”
霍千川回頭:“好的。”
他並沒有立刻去洗澡,而是攬著妻子坐到床邊,接過她手裏的毛巾,細心的為她擦拭頭發上的水漬,一邊輕柔的擦,一邊閑聊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金璃漫不經心的聽著,突然他問到:“蘇錦和綁架初初的那天,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她身體僵住了,內心糾結著要不要告訴霍千川實話,倒不是懷疑他,而是覺得既然愛他就應該相信他,如果相信他,那麼蘇錦和說的那些天方夜談的話,又有什麼複述的必要呢?
做個深呼吸,她篤定回答:“沒有。”
霍千川的手停頓了一下,像是質疑,又像是如釋重負。
“初初好像已經走出那天的陰影了,這幾日我見她情緒良好。”
“是的,真是沒想到,蘇錦和竟然會對初初造成影響。”
“她能在臨終前良知蘇醒,也是好事一件。”
“這讓我想到了知夏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她說,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最後的最後,都會亮出幸存的良知。看來,確實不假,蘇錦和就是最好的例子。”
深夜,金璃做了一個夢,那不是一個很好的夢,她在夢裏被驚醒。
撇了眼身邊熟睡的男人,她坐起身,光著腳走到窗邊,凝視著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怎麼也無法再安然入睡。
剛才在夢裏,她夢到了姐姐,姐姐一反往日溫潤的態度,怒目切齒的指責她,為什麼不替自己報仇。
報仇……
她不是早就已經替姐姐報了仇了,為什麼,她還會有這樣的托夢。
思緒莫名的想到了那一天蘇錦和說的話,她回憶起了當年張弘文的死,那其實一直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她也並不相信張弘文是意外身亡,可她更不願相信,張弘文是死於霍千川之手。
那時候,他到底想要對她說的是什麼呢?
緩緩回轉身,她再度撇了眼霍千川酣睡的俊顏,難道……不會的,絕對不會的,金璃捂著自己的胸腔,光是往那上麵想一下,她就難過的不能呼吸,她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這簡直是褻瀆她和霍千川忠貞不渝的愛情。
她一遍遍的告誡自己,愛這個男人,你就要相信他,愛這個男人,你就要相信他……
……
泰華集團會議室,此刻,隻有三個人。
一個霍千川,一個唐鍾琪,一個Mark。
唐鍾琪臉色陰沉,眸中有著不耐煩:“二少有什麼事,就直管說吧,不要拐彎抹角,我很忙。”
“你應該知道,上次綁架我女兒的事,我並沒有追究你。”
“那說明你清楚,綁架你女兒的事,與我並無關,那是蘇錦和的主意。”
“你確定與你無關?我家璃兒親眼目睹,是你開車將兩人帶走,難道非要她出麵對質你才肯承認?”
“我接應她不假,可我並沒有參與綁架,事後我還奉勸她放了孩子,可惜她人已不在,沒人能替我證明。”
“你想要證明你並無害人之心也不難,今天我叫你過來,想必你應該清楚是什麼事。”
“二少高估我了,我哪有你這般縝密的心思,請原諒我愚鈍,你還是明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