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事,以她主動交出北離軍軍符而告終。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所謂的彈劾,不過是元洵聯合自己在朝中的幾個心腹共同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要她心甘情願地交出北離軍。
現如今,這枚軍符靜靜躺在她掌心,燭火照上去,好似有碧波在其中蕩漾。
再一次有了真切的感覺。
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最初的那個起點。
而這一回,她的命運由她自己來掌握。
“千萬記住了,這是你的保命符,除非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否則,絕對不能拿出來,更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手裏有這個東西,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可以,聽明白了嗎?”秋子儀並沒有說明這東西的用途,隻是一而再,再而三,鄭重其事地叮囑道。
秋煙離將那玉劍放在心口,冰涼的觸感與她的體溫漸漸融合:“是,王兄,阿離保證,若非萬不得已,決不讓第三個人知曉這東西的存在。”
得到她的保證,秋子儀總算稍稍放下些心,又與她念叨了一些瑣碎的事情,便準備起身離去。
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沉聲問道:“白日你和那個洵王爺交談時候我也聽出了些端倪,今天的事,應該與他有關吧?”
秋煙離點頭,算作承認。
秋子儀並沒有追究她為何知曉山匪一事與元洵有關,隻是肅然提醒道:“這人心思不正,城府又極深,不管怎樣,你盡量還是對他避而遠之為好。”
秋煙離抿唇淺笑,不置一語。
秋子儀輕歎口氣,開門走出。秋煙離望著月光下逐漸拉長的那道斜影,深若古井的一雙眼眸中萬般情緒交織在一起。
王兄,對不起,阿離這次,又要讓你失望了。
有些人,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得開的。
就好像,有些恨,也不是你想放,就可以放得下的。
第二日一早,天光方亮,秋煙離便起身梳妝,準備入宮。
因昨夜睡得較晚,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奈兒拿起妝台上的一盒胭脂,挑出一點在手背上染開,正準備給她塗上,卻被秋煙離反手擋開:“不必了。”
奈兒微驚:“公主?”
秋煙離看一遍鏡中的自己,平靜道:“妝不用上的這麼仔細,稍稍修飾一下就好。”
“可您待會是要麵聖的,這樣去……會不會不太好?”畢竟也是那麼正式的場合,如此隨便,萬一被人挑出錯來,可怎麼辦?
秋煙離漫不經心地冷笑道:“如果別人有心挑錯,即便你什麼都不做,那也是錯。就聽我的,還是多在發式和服裝上費些心吧。”
“可是……”奈兒猶豫著想再勸,但通過昨天的事,她也看出來了,現在的秋煙離,一舉一動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道理,她作為下人,配合就好,多言反而壞事,於是便低頭應下,轉而拿起搭在衣架上的兩件長裙,走到秋煙離身邊,問:“公主要穿哪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