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澡後,吹幹了頭發,方顏又踢踢踏踏的跑到小廚房下了碗麵填肚子,湯湯水水灌進肚子,胃裏暖洋洋的,寒氣盡去。
正準備鑽進被子,手極卻不合時宜的響了,小姑娘撲在床上接通電話。
“是我,卓聖凡。”男人特有的清冽聲線瞬時趕跑了方顏的睡意。
方顏小心翼翼忖度著“嗯”了一聲,有些拿不準他這麼晚了打電話來幹什麼。
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上來就喜歡直奔主題:“喝藥了嗎?”
方顏癟嘴,嫌棄的看了一眼褐色的衝劑。
本來想著磨磨蹭蹭等著它冷掉,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拋棄它睡大覺了。
誰知男人陰魂不散,打電話過來詢問進度。
霎時小姑娘心塞得不得了。
她是不會吞藥丸的人,每每生病隻能喝著開水兌過的藥劑。
記得從前有人告訴她“不會吞藥的是福人”。
可是方顏不這麼認為,她是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父母,苟活於世間。
更可悲的是,她沒有關於過去的丁兒點記憶,那對為護她而身死的父母,更是沒有一點印象。
她是不孝之人,活該在世上受折磨。
沒了溫馨珍貴的記憶,她有的隻是從白色冰冷的醫院醒來後,艱難的謀生。
方顏嘟著嘴不滿,心裏想著,難得有人特意提醒,還是乖乖的喝了好了。
遂對著電話打頭打馬虎眼:“馬上就喝了,馬上。”
卓聖凡哪裏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心知她骨子裏是最嬌氣不過的,最怕喝藥,每次都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沒人在旁叮囑,定是又想選擇性忘記,糊弄過去。
事後感冒生病,到不得不喝的時候,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所以男人的聲音越發清冷,在森森深夜,寒涼似水:“捏著鼻子,閉著眼睛,就灌下去。不許磨蹭,不許浪費。”
一連串的命令下來,方顏聽得渾身一震。唯唯諾諾的答應,委屈到不行,卻還是老實照做。
褐色的顆粒極快的融入水中,她怕燙,試探著小小的喝了一口。還拿舌尖舔了舔杯口,撅著粉唇,又苦又澀,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喝完了嗎?”聽著她在那邊咕嚕咕嚕的灌藥,卓聖凡心裏好笑,忍著笑意冷著聲音詢問。
方顏捏著鼻子灌下,急忙喝了口紅茶去味,結果連平時最愛的紅茶,都帶著苦味。
她苦著張小臉嗡嗡的回答:“喝完了。”說了還不忘朝他抱怨,“苦死了。”
卓聖凡聽著她習慣性抱怨,銳利的眉眼舒展,散著柔意,可惜女孩是看不到的。
“喝完了就趕緊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方顏耷拉著小腦袋應下,軟軟的說到:“知道了。”
“睡覺不要踢被子。”小姑娘睡意來襲,半天不吱聲,他等不及反問:“嗯?”
尾音嫋嫋,聽得方顏小身子一抖,圓潤的滾進被子,連聲應道:“知道了,知道了。”
“乖一點,晚安。”
女孩困得不行,終於聽到他溫聲道別,小聲的與他作別。
捂在被子裏出汗,方顏隻覺得全身發燙,不過身體卻是極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