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學院,鳥聲如洗,有風輕輕的吹過,帶來了陣陣樹葉的清香。
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漫步在石子路上,間或發出幾聲暢快的歡笑。
而對麵尖頂的建築,氣勢磅礴,直入雲霄。
這不獨是他線形溫和平靜的緣故,三色的大理石,帶著它們的光澤,互相顯映,加上那樸素而黯淡的周圍,襯托著這富麗堂皇的建築,非同一般的莊嚴。
這便是劍橋大學的教工辦公樓。
曆來神秘又嚴峻的去處。
一個小時前,就是從這棟樓裏傳出本屆“叔本華獎學金”的獲得名單。
獲得者是克裏家族最年輕的繼承者愛梅克裏小姐,而她對於哲學的研究也因此獲得整個倫敦哲學界的肯定,可謂是一舉成名。
此時,哲學係的眾位學生正在為她慶祝,而方顏卻被盛怒之下的維維安拉到了這裏。
此處安靜寧謐的氛圍被打亂,眾人的目光紛紛被爭吵中的兩人吸引。
原因無他,隻因二人過於出眾的外貌。
一身紅衣的維維安,長而卷的黑發,紅潤美麗的臉蛋,猶如蓓蕾初綻,鮮豔奪目。衣如其人,火一般熱烈的性子。
反觀一旁默不作聲,悶悶受訓的方顏,她那光滑白皙的臉,像一朵潔白柔嫩的玉蘭花。
和煦的陽光,斜斜的乳白色光芒,將二人頭頂的樹葉,燒成了小小的翠綠色火焰,輕輕的映在方顏那張純良溫軟的小臉上。
“你應該找洛莉塔問個清楚。”維維安被方顏溫吞的性子以及此刻的不作為氣得跳腳,重申了三遍她的看法。
方顏微微閉眼,躲過耀眼的陽光:“沒有人會承認的。”
而她也不會因為維維安無意間瞧見的文件而傻傻的前去質問,畢竟此前沒有任何文件公開表明她是這項獎金的獲得者。
維維安氣得在原地團團轉,插著腰數落她:“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我看到了,我看到那份未頒發的文件清清楚楚的寫著“獲得者方顏”我沒有騙你。”
她說到激動處,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心口,真是快要被眼前的榆木腦袋給氣炸了。
怎得就是不相信她的話呢?
華夏的那句古話怎麼說來著“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這太監可不就要急死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不對勁嘛!為什麼不衝上去問個清楚,白白讓愛梅那隻花蝴蝶在她們麵前耀武揚威。
娘的,沒這麼憋屈過。
本來是妥妥的獲得者,結果名單出來就換了人,擺明了有貓膩。
她這個旁觀者都氣得不輕,方顏這當事人小姑娘怎麼就跟個麵人似的,不知道反過來抓他們一爪子。
“方顏,你聽著,最初的名單上寫得絕對是你。咱不差那點錢,但就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努力這麼久,出來的論文第一個名字寫的是她,獲得者也是她,你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維維安說到氣處,聲音都尖銳起來,這樣可不行,不能讓方顏就這樣受欺負。
她固執的拉著方顏往樓裏走去,結果小姑娘搖著頭,咬唇不依。
“方顏。”維維安氣極,大叫她的名字。
這孩子溫良太過,不知人心嫌惡,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以後指不定還要怎麼被欺負呢!
“維維安。”方顏沉默半響,才緩緩開口,她的聲音純淨,如夏日裏的一股清流,有著鎮定人心的作用。維維安那顆浮躁的心罕見的隨著她的話語安定下來,凝神聽著她的解釋。
“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個獎項本來是要頒發給我的,現在去找洛莉塔老師也隻是胡鬧罷了。縱使其中有貓膩,也沒有人會承認的。”
她沒說出口的是,這種貴族出來的人向來眼高於頂,隻怕是都不願意搭理她們。
兩人一沒證據,而沒人脈,說破天都沒人相信。
維維安安靜下來後,仔細想想她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畢竟她是毫無理由的站在方顏的那一邊,她的證詞做不得數。
隻是心頭實在窩火,不能就這麼放過了。
她沮喪的問看起來沉靜的方顏:“那我們就這樣算了?”
在風風火火的維維安心目中,安靜話不多的方顏就是“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的典範。
閱盡世間萬物、悠然、淡泊,又像大山一樣,巋然矗立、崇高、安寧。
她是華夏大家族傾盡全力養出來的標準仕女,讓人望而生敬,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心有城府,含蓄而不外露。
方顏挑眉一笑,唇角微勾,不是一種奪目眩眼的光亮,而是一種安詳的,和諧的,黎明時分的柔光,把維維安幽暗的心底都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