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1月某天,南京某處宅院。
會客廳前一個身穿大元帥禮服,留著下弦月式白色胡須的老者焦急地在客廳來回走動,時不時地向屋外張望。
這時的南京天上已經飄起了冷雨,寒風中的綠色植物都在瑟瑟發抖。不一會,遠處跑來一名身穿軍服的士兵,跑到客廳門檻處站定大喊了一聲:“報大元帥,吳相士帶到!”
“快請!”老者興奮道。
“是!”士兵喝了一聲快速回身,將一名打著紙傘,手柱盲棒的瞎子引至客廳坐下。另一名士兵飛速地遞上一杯香茗。
瞎子手捧香茗輕輕地抿了一口讚道:“好茶,好茶!”
老者一揮手,那兩名士兵便知趣地走出客廳,並將門帶上。
“吳相士,一別經年,過得如何?”此時老者又恢複了久居上位的舉止,穩坐上位。
吳相士將茶放至桌上,嘿嘿笑道:“袁大帥如今再次龍遊山河,真是可喜可賀,我一老瞎子又何足掛齒。”
老者歎道:“當年如果不是吳相士指點,如今的袁某人又何能身居此位。吳相士不必過歉,您的大恩大德,我袁某人一直記掛在心,有什麼需求盡管說出,定當竭盡全力。”
吳相士沉默了一會道:“不知能否讓袁大帥移駕,讓我摸摸您的手骨!”
老者立刻走至吳相士旁的一張太師椅坐下,將胳膊伸至茶台之上。吳相士伸出左手三指搭在老者的肩膀上一路摸下,一邊摸,眉頭越發揪蹙。
“怎麼樣?”老者神色凝重問道。
吳相士放開胳膊,長籲了一口氣道:“不妙!”
此話一出,老者麵色頓時一灰,嘴角輕扯了一下道:“還有多長時間!”
吳相士伸出四根手指。
“四年?”老者問道。
“如果你什麼都不做,隻有四年命!”
聽吳相士如此一說,老者雙眼頓時亮了一下道:“難道還有續命的可能?”
吳相士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你們袁家雖然是宏福當頭之族命,但可歎的是全部活不過六十歲之限。福也,命也!不過如果想要打破此命,隻有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老者急問道。
吳相士微笑了一下,微閉的雙眼忽然全部打開,露出兩顆全白的眼珠說出了一句讓老者全身震顫不已的話語:“黃袍加身,坐龍庭,當天子!”
老者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隻,隻有如此?”
“你之族命離天庭隻有一步之遙,如不傾力一躍,通達天地,六十之限將生生世世留傳於你之血脈。”
聽了吳相士的話,老者沉默靜思。當他再次抬頭,吳相士已杳然不知蹤跡,客廳門並未開啟。尋問門口站崗士兵,都未見吳相士走出,驚為天人,對其話更信不已。
此時離宅院十幾裏外的山頭之上,吳相士立於數十米高的榕樹頂盯著那住宅院喃喃自語道:“你不稱帝,我如何能達成任務!”
一陣狂笑而過,吳相士已化作一陣風不見蹤影,那道狂風的尾跡在天空幻出一個惡魔的頭像。
1912年4月,夜,北大西洋。
一艘巨大的遊輪破浪前行,它有四根煙囪,一聲巨響,冒出滾滾濃煙。
在遊輪的宴會廳中,燈光輝煌,許多穿戴豪華、衣著高貴的紳士與貴婦圍在桌前一邊享用晚餐,一邊談笑甚歡。這時一名身著船長製服的老者來到宴會廳,向在桌的各位貴客招手致敬。
與賓客周旋了一會,他走入自己的休息室,脫下那身沉重的船長服。三十年的海上生涯,讓他獲得“世界上最有經驗的船長”的美譽。這艘船如此巨大,采用了最先進的技術,被稱為“永不沉沒的巨輪”,他已根本無須時刻站在駕駛室中。
此刻,靜靜地躺在床上。對麵牆上掛著他的全家福,妻子、子女微笑著看著他。他已決定在這次航行後,結束三十年的船長生涯,回家飴兒弄孫。
突然他很想喝酒。不一會,一個侍應生輕敲艙門走了進來。他左手托著銀色托盤,上麵立著一杯血色馬蹄尼,這杯酒是他的最愛。
他接過侍應生遞過的酒杯輕抿了一口,醇美的酒香在他的舌尖吟逗。他閉上眼靜靜享受。突然,他想起侍應生還在屋內,當他睜開雙眼,隻看見侍應生關上艙門時的背影。那個侍應生的脖子上似乎有一個惡魔的笑臉在朝他冷笑。船長打了個冷顫,慌張站起身打開艙門。那名侍應生已不見了蹤影,隻有一陣冷風刮過他艙門前的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