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知什麼時候,家裏就出現了一隻暗棕色的小土狗,好小好小隻,李福澤用幹稻草給它編了一個窩,它躺在上麵不時嗷嗷叫。
看著它溫順的眼神,輕搖的小尾巴,還有幼嫩的叫聲,柳慕馬上愛上了它。
大亮也是,帶了幾個小夥伴圍著小狗團團轉,摸來摸去,嘰嘰喳喳說著要怎麼喂狗,柳慕也覺得怎麼都看不夠,但李福澤硬要拉她去幹活。
“你提水這麼辛苦,我帶你去那邊小溪去洗衣服,很多人都在那洗的,你以後也去那裏洗吧,一來方便二來可以和他們聊聊天。”
柳慕呆了,要跟那些村民一起洗衣服啊?她這些天還沒和那些人有過近距離接觸呢,現在要去親近他們了?怎麼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那些人還會把她當瘋子嗎?
李福澤看她不說話,催促道:“把衣服收拾了就走了,不遠的。”
柳慕磨磨蹭蹭的把換下來的衣裳收拾進桶裏,真不願走啊。該跟那些陌生人聊什麼呢?他們肯定會問她從哪裏來家裏有誰的,李福澤都體貼的不問,他們可不會這樣,肯定會問到底,真希望自己有種高冷氣質,能讓他們仰望、自慚形穢到不敢多言,但是她出場時是瘋子屬性啊,瘋子都是被人俯視的,神煩。再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李福澤買的舊衣,暗沉的顏色,粗糙的手感,真是十足村姑裝扮,誰會來仰望她啊。
但李福澤已經走了,她隻得跟上去,不帶什麼期望的問:“他們還把我當瘋子嗎?”
李福澤轉身看她的臉色,見她沒什麼表情,就實話實說:“這些天你又沒發瘋,他們自然不會再說你是瘋婆子了。”
柳慕滿意的點點頭,努力壓下心頭亂飄的想法,就算再不喜歡,但李福澤的做法的確是對的,在古代沒有通信網絡,可沒有條件做宅女啊,李福澤要出門,她要是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可真會寂寞而死。
農村的房子布局比較隨意,不像城市裏方方正正、平平整整,走到村裏的大路,拐進了一條小巷,路線就折來折去,一直走下坡路,其實這也正常,水都是在低位流的嘛。
經過的房子各有不同,有的和李福澤家一樣,隻有一排,正中間是開著大門的廳堂;有的屋子圍著圍牆,圍牆不高;有的屋子是三合院樣式,大門敞開著,有高高的門檻;大多數房子都是比較粗糙而滄桑,但是房前屋後栽著樹木,很多門都是敞開著,有一種非常安寧平靜的生活氣息。
這時候大人大多數都在田裏或菜園裏勞動,隻有小孩聚集在一起打鬧,李福澤的黑臉還挺有威望的,他一經過,孩子的笑聲都變低了,都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他倆。
七拐八彎的終於到了地方,這是一條橫臥在村邊的小溪,幾條小路交彙的這一段,正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人們在這段小溪的兩邊鋪上石板,大家就可以蹲在石板上洗東西,上段洗蔬菜,下段洗衣服,再下一點正好有個石板橋,割草的人把竹編的圍欄靠著石板橋就可以攔住東西,把割好的草倒到溪裏去搓洗,非常方便。
這時正是早上,在菜園忙的人還沒摘菜回來,溪邊就隻有一個小妹子在洗衣服,李福澤指揮柳慕來到那妹子身邊,叫她有樣學樣。
柳慕看這溪水還算清澈,水速不緊不慢,周圍的大樹投下樹蔭,遮擋了陽光,如果不是附近隱隱飄來一股豬的臭味,那就十分完美了。
她就蹲著開始洗衣服,旁邊的妹子看著十二三歲,想想應該沒有共同話題,於是沉默著。
不過這地方這時間段很快就有路人經過,柳慕聽到李福澤主動向人打招呼,聊了兩句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她身上,李福澤說什麼“帶她來洗衣服”,然後就讓柳慕叫人,什麼達哥、七叔、二叔公、三奶婆、瓊花嫂……
什麼叔啊嬸啊公啊婆啊,莫非一村的人都是沾親帶故的?
這些路人說的話也都很有意思。
“聽說你帶了個媳婦回家,這個就是了?”
“我看她正常得很,怎麼別人說她是瘋婆子?”
“給你走運了,這麼漂亮的媳婦不要錢。”
“叫她有空去我家坐坐啊。”
……
麵對這些寒暄的話,柳慕隻有不停的笑臉應是,幸好大家各有各忙,說了幾句就幹自己的活去了,沒有深入的八卦下去。
柳慕洗的是一家三口的衣服,比旁邊小妹子的少多了,所以沒費什麼事就洗好了。
李福澤二話沒說、提著木桶率先走了,柳慕跟在後麵,覺得今天這些聊天場麵特別沒意思,根本就沒有遇到稍微有點好感的女人。都是一臉浮腫的黃臉婆,身材臃腫,說話大聲,言行之間沒點矜持克製,看起來就沒什麼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