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智很忙,當他想起來許諾的時候,已經是十五天之後又十五天了。

這人一直沒回來也沒音訊,裴英智覺得不對,便叫人查許諾去哪兒了。

結果是,許諾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昆明機場,行李托運了人也過了安檢,但是沒上飛機。他的銀行卡沒動過,手機和身份證登記的地方連雲南省也沒出過,他父母那裏也沒有與他有過任何聯係,但就是了無音訊了。

這麼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麼?裴英智第一個反應就是許諾在挑戰自己。

Michelle是個有眼力價的,看著老板對著那份資料揉太陽穴了,心裏就明白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日許諾離開了機場不知道要去哪兒,晃蕩了一天晚上找了個網吧過夜,網上搜了份地圖,辦了個假證,不過幾天便出發踏上了滇藏線。

他大部分行李都上了飛機,但是隨身的還有一個小包裝著錢包和各種證件。滇藏線路況不好,他又要麵子,沒有什麼司機願意帶他,一個人走了很久的路。

許諾身上什麼都沒有,隻能順著一條路往前走,走不到歇腳的城鎮便隻能靠在路邊上歇會兒,這麼過了一兩天,他也就不管什麼麵子裏子了,但凡路過的車他就恨不得能扒在人車架子上。

等到他終於抵達拉薩的時候,已經過了十幾天。

雪域高原紫外線強烈環境惡劣,這十幾天的旅行叫他生不如死,他本來去雲南隻是單純的旅行,但是看著大家一路自由自在的行走,他心裏就特別羨慕,仿佛受到了煽動一般想要掙脫裴英智給他的牢籠,腦子一熱就上了路,進入拉薩市的一瞬間他甚至有種解脫的快感。

找了一家藏民開的小旅館,許諾連假證都不想用,便謊稱自己身份證丟了並給了足夠的房費,老板看他一副背包客的樣子,還是讓他住了進來。

他好好的洗了個澡,睡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安穩覺,醒來時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他有些恍惚,剛開始分不清自己是在上海還是在昆明,回神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一個離著裴英智最遠的地方,也許還不夠遠。

當務之急,許諾需要找個賺錢的法子,然而這對於他來說都有點困難,他除了玩遊戲特別厲害之外,其他的並不擅長,不知道這遠離是非紅塵的地方需不需要遊戲代練。

裴英智剛結束一個冗長的會議,心情糟糕的不行,回到辦公室之後看到自己的郵箱裏躺著一封未讀郵件,點開之後,差點沒給自己逗笑了。

他覺得許諾就是三流小說看多了,學什麼不好學人家跑路,還偏偏選了一個最好查人的地方。

郵件上寫了許諾的入藏記錄,其實本來這事兒跟許諾沒什麼關係的,隻是恰巧那天滇藏公路上出了事故,新聞圖片拍到了而已。在這樣順藤摸瓜的找,是很容易找到的。雖然是幾天前的事兒了,但是他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這裏。在西藏找人,確實需要動用一些關係了,裴英智想了想,就給北京那邊打了個電話。

謝琪上來就問,你要找誰,這個人幹嘛的,你倆什麼關係。

裴英智說,關你屁事兒,總之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