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感覺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耳邊兒時而是導師的謾罵,時而是父母失望的眼神,時而又是學長眼鏡後麵惡毒的光。
她昏昏沉沉,又沉睡了一會兒,再次醒來,外麵天已經黑透了,父母都在床邊邊兒坐著,唉聲歎氣,神色不渝。
“你們學校領導來過了,說是看在咱們家裏情況不好,不會開除你,也不會給你處分了,你知不知道我求了他多久?小夕,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原主的父親顧耀宗滿臉的黑沉,失望的說道。
小夕捂住胸口,感覺胸口那股子翻天覆地的絕望再次洶湧而來。
“爸……”
小夕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別叫我爸,我沒有你這麼沒出息的女兒,你拿死嚇唬誰啊?你連死都不怕,你還怕什麼?我當不起你這樣一聲爸爸!”
“孩子嚇到了,你小點兒聲。”原主的母親馮芝芝埋怨的看了顧耀宗一眼,但是看著小夕,眼裏還是不悅和不讚同。
“小夕,我和你爸爸一輩子都是土裏刨食的人,你好不容易走出來,怎麼會想著用尋死來挖我們的心呢?”
小夕閉上了眼睛。
心裏那股怨氣依舊在翻騰。
“能讓我說句話麼?”小夕感覺頭痛欲裂,可是臉上卻是依舊帶著笑,她不想活,她想死。
她看著父母,想到學校,就想死。
她想從樓上跳下去,她想從橋上跳下去,她看到奔馳的汽車,就想撲上去。
這種情緒不對。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根本不問我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們連我尋死的原因都不問一問,就開始指責我?”
父母不應該是孩子溫暖的港灣麼?
可是看到他們,自己的心裏隻有疲憊和恐懼。
真的是好累啊。
“那發生了什麼,你和我們說說。”馮芝芝看了顧耀宗一眼,然後又轉頭看著小夕,眼底是來不及躲藏的不耐煩。
小夕忽然又不想說了,沒有傾訴的欲望,就是不想活了。
小夕閉上了眼睛,自暴自棄的躺在了床上。
顧耀宗等大了眼睛,剛要叫罵,然後門就被推開了。
小夕動了動鼻子,是熟悉額幹淨清新的香味,她沒有睜眼,可是,聞道這股味道,她鼻子一酸,眼淚就跟著留了下來。
“您好,我是鍾離瑾。”來人自我介紹。
顧耀宗愣了一下,然後有些手足無措,他擋在病床前,有些語無倫次:“那個,您的車……”
“我們會賠的,隻是希望您能在給我一些時間。”
“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們現在真的顧不上,希望您能寬限幾天,我把電話和地址給你,你要是還不放心,我把身份證也壓給你……”
顧耀宗拿出手機,是和原主一樣的隻能接打電話的老年機。
他本來想說先把手機壓給眼前的男子,可是看到這樣的手機,似乎也明白並不值錢,到底是放棄了。
然後又拿出了一張身份證,他陪著笑臉,滿臉的討好。
小夕捂著胸口,毀掉一個孩子,毀掉她的童年就夠了。
你不是一直盼著長大,盼著遠離自己的父母麼?
可是,看著父母為了自己在低聲下氣,為何心裏還是這麼的痛呢?
痛啊,痛的簡直無法呼吸,小夕感覺自己指尖都在泛白,她真的用盡了所有的力氣。